“過分”青衫男子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說道“已經幾十年沒人同老夫說過過分這個詞了。如今一聽,還真是親切。”話音一落,青衫男子瞥了眼衛月,瞬間殺氣橫溢全身,怒眉倒豎,提著劍往前一跨,氣勢壓人。
董煜不慌不忙二指并驅,勾起鋒刃。
兩柄透明長刀瞬間出鞘,徐江南距離著這位老琴師極近,恍如兵荒馬亂之中,兩刀荒蕪氣息凝重肆虐過去,地上黃葉微動,自動讓開兩道刀路,百步距離驟發息至,青衫男子先是身形一動躲開一刀,繼而稀松一劍,撩開第二刀,誰曉得,一劍下去,透體而過,青衫男子眼神一凝,微微側臉,只見音刀化一為二,刀尖消弭,化為虛無,刀身卻是徑直擦臉而過,又從背后落葉上穿透過過去。
落葉瞬間一分為二的同時,青衫男子的臉上血跡驟現,臉上原本的面容卻像水滴石穿一樣,在不起眼的枯槁起來。
初次交鋒落幕,似乎是青衫男子托大,落了些許下風。
青衫男子卻在嗅到血腥一剎那,臉上表情莫名猙怖起來,揮劍劈下,磅礴浩大的劍氣恍如龍蛇走水,徐江南和衛月雖然覺得董煜的修為也有些深厚,但并不知曉到了什么位置,在氣勁襲身的時候,眼睛覺得有些刺目,強忍著眼中的不適,并未閉眼,這種高人的生死對拼與他來說,誘惑程度并不亞于入劍閣。
不過他也是將桃木劍拿了出來,握在掌心,雖然知道董煜先生的修為深厚,畢竟不知道厚到什么位置,再者之前聽那青衣人說悟了道心,可是眼見并未有什么忌憚神色,該有的防范還是要有。
又是眼見衛月在這一劍之下,已經提手遮眼之后,又拉了把衛月,將衛月拉到自己背后。
“小后生,可得好好看著,天下武功大多都是一力降十會的路數,當然道門的四兩撥千斤著實巧妙,但說到底,招數和人是一樣的,不然也不會有人劍合一的傳聞出來,人有死穴,招數一樣也有,去罷”董煜這一番教授話語讓身后二人也是安心下來,徐江南更是將這些警醒之音給記了下去,董煜說完之后,雙指一擰琴弦,刀影顯現,愈發激烈。
原本在池塘悠閑劃水的白鵝早就不見了蹤跡,也不知在什么時候溜之大吉,生怕遭了無妄之災。
刀影一出,董煜面色不變,手指不停,一道道刀影朝著龍蛇劍影襲擊過去。就像赴死一般,撞在劍尖,又瞬間消散,眼見劍勢力壓下來,徐江南隔岸觀火,覺得老琴師的身影如處大江之中搖曳不停,雖然起伏不定,但沒有掀翻的傾向。
董煜額前的發絲也因為劍勢將履而想兩旁分開,老琴師并未收到影響,赴死刀影不斷,一曲幾番低迷之后總算錚錚到了高音,另一只托著琴底的手抽了出來,覆在古琴上,古琴也是落座在大腿,老琴師一身古袍,姿態昂揚,搖頭晃腦,視危機于不顧,兀自清唱“桐花萬里劍閣路,雛鳳清于老鳳聲,史家功筆九千里,何刀猶記西楚人。”最后三字咬的極重,切齒一般。
雙手附著一琴弦,勾起個清月,等到音入低谷終于放下,瞬間清響嘯鳴,轉眼之際,牽音成線,再成刀,直刺高空,刀劍相抵,龍蛇劍勢先是一滯,繼而滑音吟猱,激蕩風聲在林間松濤中傳遞開來,野獸聲也是漸起,而銀杏更是葉落給這番交手下了場浩大黃雪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