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跟衛月每走過一戶,窗柩都會關上一扇窗,就像此地無銀三百兩,畢竟韓家下面那兩人敢惹,他們可招惹不起。
在一閣樓上等著衛月和徐江南過去之后,許凝將窗戶掩上,心神還是揣測不安,先前血濺中門的場景與她來說著實有些荒誕感受,她本來以為人命草芥也就在一些官府管不到的地方會出現,沒想到在這人聲鼎沸的衛城內,也是這般,看樣子軟紅香土也不過如此,還比不得鄉下風月。至少像自家所在的狹小鄉城,就算有矛盾口角之爭,鬧到最后也就是打上一場,無非鼻青臉腫,再相見就是繞路,老死不相往來,比起這種動不動拔刀恩仇的,檔次太低,想想真是不夠格。
這與她之前想看的大場面其實有些不同,她想看刀光劍影,俠客如云,但沒想看動不動頭顱墜地人升天,哪怕冷眼旁觀,生死太過兒戲對她震懾還是大。有些失魂的轉過頭,看到周彥歆一方士子襟袍的吃菜喝酒,又有些安穩,走到他旁邊坐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壓驚酒。
周彥歆笑了笑輕聲說道“嚇到了別忘了中原可是有吃什么補什么的野方子,魚目明眼,腰子補腎,這徐老弟估計是覺得韓家人缺腦子吧。”等了一小會,周彥歆又是輕聲說道“其實走好了說不定是個好棋,可惜沒走好。”
許凝聽到周彥歆正襟危色的話語,一副作嘔面相,這一杯酒端到嘴邊都沒敢喝下去,白了他一眼,將酒杯擱下說道“別說了。”
周彥歆樂呵呵一笑說道“好好好,聽你的,不說了,不說了。”
許凝疑惑問道“相公,為什么衛城這樣的大城,也沒官府管制么那王法呢”
周彥歆笑了笑說道“當今天子姓陳,這王法自然也姓陳,衛家可是西夏的王侯,再者又說這王法也是針對黎民百姓,若是尋常人等,早就官兵上門。
世家之爭,對于陳錚來說其實是好事,坐虎觀山斗,只要不出格,收漁翁利的終究是他,再者西蜀道這個地方,不似金陵天子腳下,在金陵蹦跶那是跳梁小丑,掀不起風浪,西蜀道天高皇帝遠是一個問題,眼下北齊又在北部落地生根,西蜀道這塊又不能駐兵,天曉得北齊西夏之爭會有多少年,扎兵之后又得防范再來一個西楚王,到時候可沒第二個徐暄來幫他打。
嘿嘿,說到底西夏終究根基淺,入主中原年歲太短,當年宮滅皇庭的事喧囂塵上,再者西楚皇后入宮西夏,這是在西楚士子的傷口火上澆油啊,哪怕后來徐暄身死,怨氣消散一些,但西蜀道的士子對徐暄和陳錚這對年輕君臣好感并不多,不對路,要不是西蜀道接連出了個納蘭天下,就算再過個幾十年都別想收回西蜀道士子的人心。
程家和衛家結姻在際,衛城上下誰都看著這門親事,無論是程家也好,衛家也罷,都不想因此傷了和氣,心照不宣而已。”
許凝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是有些放心,這種禍亂應該輪不到自家頭上。
周彥歆看的好笑,知道她其實不懂這些大局勢,也就不說這些了,換了個她應該能聽懂的說道“這些日子你別看徐老弟在衛城興風作浪,一副風生水起的樣子,其實如履薄冰,一個不甚,怕就是死于非命的下場,韓家怎么說也有些不起眼的手段,不過衛家也真是沉得住氣,事到如今都沒表態,這副氣態也不得不讓江湖人折服啊,這是要想著拖人下水,等著一勞永逸了。衛老祖宗真是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