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李顯彰心里一空,捧杯而飲,久長之后說道“徐家子被人救走,這事估計不用多久便能傳到金陵,北齊暗子也顯現了點蛛絲馬跡,到時候金陵自然會大力關注,老劍俠魏青山入了九品,沒想到徐家子更是他的衣缽傳人,今日他先是表態,繼而帶著衛家閨女離開,西蜀道局勢微妙,我們戲也看了,仇也報了,此間事畢之后,我會北上,去長安看一看,畢竟是陳姑娘的舊地。一萬,飲了此杯之后,你便自己離開吧。”
更一萬才抬頭,李顯彰擺手制止笑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可你不是死士,不當死。而我李顯彰算人算了一輩子,雖不說,但自己知道,不能善終,你沒必要,天下人的口誅筆伐,在我李顯彰眼里都不算什么,況且只是些沒有了風骨的讀書人,你放心,他們傷不了我,我也不會去自尋短見,去吧,去吧。”
更一萬低著頭,看著那杯酒,半晌之后,悶頭飲盡,繼而便跪了下去,咚咚咚,三個清脆響頭之后,轉身下樓。
李顯彰至始至終都沒看他,只是看著外面已經停下的風雪景色,西蜀道一夜白首,以后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過年更新不穩定。不好意思。
{}無彈窗黎明之時,當陽光普照到原本的長道,面目全非,各家原本得到消息過來看戲的各個老狐貍皆是忘了趁著夜色跑路,各自望著彼此,臉上寫著疲憊,一夜的精神消耗比之體力損耗不遑多讓,尤其是見到最后的結果,像是被一伙人漁翁得利,可是總歸離開之時并沒有死,還有一口氣,不過這口氣是養虎為患,還是等著坐地喊價,都不好說,不過在他們的臆想中,希望是坐地喊價的人居多,沒人愿意相信這個徐家后人能活著離開,也沒幾個人太過希冀的想要他活著離開。
不過這當中有人認清了現實,那就是林出野,一臉疲累卻又是一臉輕松,就在衛敬看清結果順著朝陽離開之后,林出野知道若是徐家子死了,這衛敬斷不至于此如此,如今頭也不回的離開,怕是連他也不知道那伙人是哪里來的,離開可能是為了將功補過,也可能是將罪責背身,免得牽連到衛家。老人轉頭笑得灑脫,之前他也不想看到這種結果,那是年歲之下的倔不服輸,而今看到這份結果,心底其實開心,至少自家出了個敢另辟蹊徑的小輩,衛家衛澈當家入局,徐家子血戰二位九品,方家子更是知難而上,這江湖也該洗洗牌了,是該由這些年輕人上了啊,拍了拍林墨肩膀,對自家孫兒說道“墨兒,你眼光不差,反倒是老夫眼光落了伍,是該學學這衛秦頤養天年了。”
林墨聽到這話,原本看到這份結果就有些興奮的當下更是興奮不已,躍躍欲試,不過當下卻很快冷靜下來,滿臉自信朗聲喊了句太公。
林出野擺手制止,沒有聽這不知道聽了多少遍的壽長話語,不過猶在當下之時,衛家衛澈白衣出行,手臂和腦袋上皆是系著黑帶,背后一群人效仿,左側是一位女子,黑色方巾裹頭,款款而行,本是程家女,大難之時卻是以衛家婦自居。
像是早就知曉了結果一般,衛澈面無表情,旁若無人的從長道上經過,走向南門,迎接皇使,有了之前鄭白宜的投石問路,衛澈一行之下,并無人敢紛擾,皆是望著,與徐暄后人搭上關系,尤其當年這個衛城侯還是徐暄給送的,怎么看都是大難臨頭,更讓人雪上加霜就是衛秦身死,衛敬出走,衛月這個小姑娘也是離家,眾目之下一個后生小輩迎難而上,不像是破局的,反而像是個背鍋的。
他們這些看戲的,伺機而動撈點東西的,都不是傻子,瞧著衛澈背后那群人的死寂表情便是知道對于這個新晉家主,并無太多希望。
衛澈一路而行,走到林出野所在的樓閣之處,驀然一停,抬頭一望,林出野面容和熙,當下交權,身上一輕,見到衛澈眼神之后,悄然一推,怡然一笑將林墨推至身前。
林墨與衛澈打過交道,許多年前是街坊之交,前些日子衛澈替徐江南還錢之時,也有過一次試探,昨夜韓器帶人提著棺木入衛家,而他早就在某人哪里得知了消息,原本的韓家依仗扛刀梁姓老頭莫名被魏青山擋下,韓器想的不差,梁姓老頭若是入了衛家,就算衛秦在世,也有一戰之力,可惜了這老頭本就無心如中原,被魏青山擋下之后又是只顧自己痛快,哪里會顧你身死,刀來劍往,不亦樂乎。
被賣了的韓器在衛澈有心之下,衛城算是洗了牌,算是自投羅網,入了棺木,而那些人當中,并無其余刀口舔血的世家身影,衛澈看了眼被推至身前的林墨,知道這老狐貍的意思,這會就想著給他造勢了,輕微一笑,點了點頭,又或者是表明衛家態度,韓家之事既往不咎。讓原本態度曖昧的各個世家安分下來,穩住人心,免得狗急跳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