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信了。”胡滸連忙點頭,臉上一熱,也沒想過他會徑直將自己的小心思點破出來,不過好在面容本就黝黑,就算臉紅也是瞧不出半點蛛跡出來,轉開話題說道“公子,這位大俠說等你來了,這個笛子給你,順便還有句話要我托付給您。”
寧西居微微一笑,只是點頭等著下文。
胡滸小心翼翼說道“他說他不等你了。”胡滸心里覺得那個浪白衫的劍客肯定是男子,哪有女子走江湖,又或者說哪有那么武功高強的女子走江湖。他還當兩人之間是江湖兄弟,一文一武,一琴一劍的,怎么看怎么配,而且兩人不都喜歡穿白衫
寧西居收斂微笑,默不作聲,胡滸又是小心將之前劍客給他的玉佩從腰間拿出,有些不舍,但始終覺得不踏實,他是個老實人,同事也是個精明的老實人,什么東西該拿,什么東西不該拿他也知道,尤其是不小心被鄉里人得知自己從那名沒人敢去打招呼的陌生人手里得了這么快值錢玉佩之后,平素聽他們說話一臉艷羨,他不懂懷璧其罪的道理,但是知道,若是有麻煩,定然就是這塊玉佩的事,再者到時候若真出了事,那些個將消息傳出去的鄉里人,估摸著就該在背后偷笑,對他指指點點說什么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難聽話,這事他早年就經歷了,當年他娘不就是如此,得了比財,知道守不住,便主動出來出錢在這里弄了個渡口,要不然,天曉得事后會有什么事情,大難多自不義之財。
寧西居沒有拒絕,將玉佩手下,從身上掏出所有的銀錢,一股腦給了面前艄公,可能給了之后,還嫌不夠,便轉而看了一眼站在旁邊只顧看戲的邱老頭,這塊玉佩是當年圣上所賜,他送給她的,面前艄公能拿出來,他覺得不止這個價,可惜邱老頭搖了搖頭,也不管面前人瞧得見瞧不見。
錢財這種東西,他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沾染了,囊中羞澀是常有的事情,不過他囊中羞澀,他身邊可是有個守財奴,這名小男孩過慣了苦日子,尋常時候也都是精打細算,他雖然沒說但也知道他褲腰帶里有小二兩的碎銀子,那是當時在衛城興起說書的時候,店家給的,他沒收,可是他知道這小子攥了一顆小的,一直沒舍得用,半夜趁他睡覺的時候偷偷摸摸起來,兩指夾著那顆小銀豆,瞇著眼對著月亮傻笑。
除此之外,他身上還有好幾文銅錢,比上他的確要富庶不少,后來他也假裝故意打過那些銀子的主意,惹得這小娃娃接連幾日就像生死大敵一樣防備著他。
小男孩瞧見邱老頭的眼神,便知道他的意思,一臉不情愿,卻依舊從褲腰帶里摸出那顆銀豆子,又是緩慢摸了幾文已經缺了點角的銅板出來,找出其中一個,攥在手心,緊接著撇過頭,就像生怕自己反悔一樣,將銀子給到邱老頭手上,邱老頭沒想到他這會這么大方,只是將那枚他被遺棄時候掛在脖子上的銅板收好,揉了揉他臟亂的頭發,笑道“等回去了江南道,這東西你要多少,老夫便給你多少。”
小男孩聞言眼睛一亮,繼而又是罵道“又誑我。”
邱老頭笑著搖頭,沒有多說半點,真要說,他若想要富貴入云,就讓金銀珠寶從青城山上擺到山腳,也都會有人出的心甘情愿。
寧西居看向這個黢黑瘦弱的小娃娃,很有好感的點了點頭說道“到時候我給你。”
小男孩莫名一笑咧開嘴說道“我信。”
胡滸丈二摸不著頭腦,他想著推卻過去,按理來說這錢他接的有些天經地義,只不過如此一來,便少了人情味道,可是無論如何他都開不了腔調,滿臉漲得通紅,到最后覺得是自己貪心,滿臉羞愧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