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順著話頭問為什么。
黃梁生只是一笑,露出黃牙說他可能打不過那個連劍都能撇斷的師兄,再者就是他那個師父在數盞茶的功夫之后,總算接下了這個結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江湖里的生活是很困難的。
說完以后,黃梁生在笑,徐江南卻是笑不出口了,只是提神喝酒。
黃梁生笑完之后偷偷摸摸抹了把眼,望向徐江南說道“小兄弟劍法應該很好吧。”
徐江南沒有應答,好與不好其實都是對外來說,若是個門外漢,你一個花拳繡腿他也能驚若天人,若是個精通此道的,平凡一劍,不照樣能開山裂河。
黃梁生眼見徐江南沒有回答,也沒再吭聲。
時日長了之后,秦晨對于徐江南和黃梁生也不好裝作看不見,畢竟一天能好說,若是半旬還無動靜雖然從身份上說是正常的,但還是有些不近人情,有時候便會提著酒過來,江湖人打交道,酒是最好的敲門磚,也是萬金油,只不過前幾天的誤會到如今的熟絡神色,徐江南心里有數,可好歹伸手不打笑臉人,要說逢場作戲,他的功夫恐怕不比這人差。
而秦晨似乎對于徐江南有著格外的好奇之心,尤其是在知道二人相識并不久遠的時候,黃梁生也是善解人意尋了個借口離開,起先是去和那些個行伍士卒打招呼,不過可惜,這些人的心高氣傲比起那些書生都猶有過之,更加不用說像黃梁生這種耍嘴皮子的人物,都說入哪家山頭說哪家山頭的話,黃梁生也知曉行伍人的脾性,只不過這次似乎依舊撞了壁,自討沒趣好幾次之后,這才放棄。
不過之后他就將注意力放在那名秦憐兒的小姑娘身上,而正巧秦晨和徐江南即便沒有到稱兄道弟的時候,但幾番交談下來,秦晨倒沒有千里相馬的那般眼力,但覺談吐和見識便不似常人,至少這般從容氣態就不比他要差上多少,數日之后,便將李秀月給介紹過來,徐江南有些啞然,若是一個人不避嫌的將妻妾介紹過來,這只能說明那人是真心相交,只不過交談之后,徐江南便有些啼笑皆非,因為李秀月話里雖說可圈可點,但是文章很大,有時候甚至能給徐江南一種錯覺,就是這女子是掌權人,而秦晨才是賢內助。
像黃梁生這種人,對付不了那些心高氣傲的士卒,但要對付這么一個一個小姑娘,那不是手到擒來,才一日兩日,便熟絡到不像話,這等年歲的小姑娘不就喜歡聽一些江湖故事,而他江湖的見聞又聽得多,說起來也得心應手,只不過他也知道分寸,刀光劍影的不說,怕嚇到姑娘,男歡女愛的也不說,怕人家爹娘反感,只說江湖上那些奇怪見聞。
有時候還低聲下氣的做一些逗笑舉動,秦憐兒是個千金小姐的身子,這么久的車馬勞累,早就有些受不住了,這些天怏怏不樂,如今難得一笑,聲如銀鈴,似乎又覺得不好意思,抿著唇,眼睛彎成月牙樣。
秦晨夫婦見到營地此狀,倒是松了口氣,他們倒不覺得黃梁生會有膽子對秦憐兒做什么,如今瞧見這般光景,心里的石頭算是落了地。徐江南自然也能看見那邊的動靜,一點也沒有看不起的意思,就像黃梁生之前說的江湖生活大不易,偷蒙拐騙也好,燒殺搶掠也罷,不都是為了活下去,說來黃梁生這種討好小姐的手段雖然有些劣質,但不得不說也是憑自己的本身,也算是不上道的捷徑一條,再者又說,這種事比上燒殺搶掠要光明正大的多,也要理直氣壯的多。
果不其然,等第二日啟程的時候,秦晨便讓人牽來一匹馬,說是給黃梁生這個老江湖,邀請他同行,徐江南由衷說了句恭喜。
黃梁生聞言望了一眼徐江南,瞧見他的真誠樣子,知道昨天自己說的那件事早就被這位年輕人看穿看破,低著頭說了句謝謝。
徐江南近身之后只是笑道“等到了長安,怎么也該還頓酒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