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當局者迷,如今當個局外人,看著二人從交手之后的一招一式,一撇一砍,用力七分到九分不等,文章很多,全然不像他那般莽撞,一劍之下再無后手,好聽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難聽點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可白須老頭雖說知根知底,但動起手來的時候似乎也是有些忌憚,而凌老頭握著朱色長劍接連幾招也是有些個氣定神閑,時不時還能近身反攻一下,這就有幾分打臉嫌疑了,而弩箭之音漸次消沉下來,一陣砍殺的聲音從四周響起,秦晨倒還有幾分鎮定自若的樣子,而被士卒圍在眾人之間的李秀月則是臉色煞白,若說死人,當年苦的時候她見了不少,可像如今這樣的,真沒見過,時不時反著胃,咬著嘴,只是沒有作聲,她算是知道了自家男人有什么事瞞著她,只是當下,她使勁蒙著自家閨女的眼睛,而秦憐兒卻是死死抱著她的手,表情驚恐。
幾招試探之下,覺得有些拖沓的白須老頭一槍挑開凌涼接劍近身的念頭,冷目說道“倒是小看你了,不過今日照樣一個也別想走。”
隨著沙啞的聲線蕩開之后,周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響起,而在高處空曠的視野之中,百來號持刀之黑衣人猛然朝著秦晨一伙人撲殺過去,而白須老頭卻槍尖如銀龍,直指凌涼,一臉認真樣子,再無之前的試探謹慎。
徐江南這會拍了拍手掌,換了一個姿勢,原本斜依在樹干上的姿態換成了正襟危坐,想了想還將腰間酒壺給解了下來,看戲少了酒怎么能行,知道正戲上場了,至于其他人,徐江南倒是不怎么擔心,三十多號行伍士卒,瞧著架勢就算不是百戰死士,怕也是上過戰場沾過血的人,以一敵三不至于,可圍攏起來憑借默契說以一擋三,應該綽綽有余吧,自古擒賊先擒王,前者的主心骨自然就是這個白須老頭,而后者雖說不是凌涼這個江湖老人,可他一旦敗了,秦晨這個站在他背后的年輕人怕也難以幸免于難。
{}無彈窗凌老頭驚喝之下,秦晨也是回過神來,站起身子,陰沉著眸子望著漆黑深處,而原本隸屬行伍的士卒也是站起身來,握著刀,打量著夜色深處,之前柴火如流光湮滅在夜色深處后,寂靜一片,秦晨輕笑說道“有朋自遠方來,本是幸事,人不出來,這是怕秦某人不懂待客之道”
話音清朗,在周邊游蕩。
不多時,夜幕深處一人漸次顯現出來,周邊也是黑影迭動,秦晨心里一沉,其實他到不怕來個江湖宗師,就是怕如今場景,落入包圍,尤其是聽著那近乎緊繃的拉弦聲音,他的心也是一瞬間跟著緊張起來,這聲音不熟,但也正是不熟,這才緊張,西夏南下之后,不許民間私自藏弩,尤其是軍弩,藏者死罪。
而聽這聲音,便是弩聲,若是弓手,這事說不定有轉圜余地,而今人家拿出這么個大手筆出來,本就是死罪了,還怕殺幾個人
秦晨還瞧不清那人相貌之時,聲音便傳了過來,“待客之道哈哈哈秦公子遠來長安,才算是客吧”
等人面容顯露出來之時,秦晨瞇著眼輕聲說道“前輩是王府之人”
來者也是一位老人,不過在徐江南眼里,比起凌涼,就要好看很多,至少不似凌涼那般枯槁老邁,聲音也要粗潤許多,背后背著灰步包裹的長條東西,想來就算不是槍,也應該是刀戟之內的猛兵之流。
老人輕輕一笑反問說道“若我點頭,秦公子會相信”
秦晨也是豁達一笑,搖了搖頭,如今這個局面對王家來說最為看好,可也正是如此,秦晨有理由去相信,王家不會做出這樣的魯莽舉動,環望一下四周,笑道“這是長安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