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氣調上揚,像有慍氣。
他這才覺得似乎自己回錯了話語,再抬頭,卻是一聲嬌哼,她翻身上馬,頭也不回拍馬離開,一騎絕塵,這么一個當著天下權貴之主都能口若懸河的侍詔大人,如今卻在一個不知名姓的女子身上栽了個大跟頭,實在可笑。
一幕幕就像在琴上演繹過去,他眉眼輕笑,一直到最后,他將她葬在青城山,又修成陰陽,喚回她的三魂,讓她不絕于世,但要復活于人間卻還有漫長路途,他也不愿放棄,帶著她周游中原,可惜天不遂人愿,他雖有陰陽秘術在身,可嘆修為不夠,在北地與人交手,那番勢力是誰到如今他也不知曉,只記得醒來之時,身邊已然無她,好在手上琴弦未斷,他知道她還在世上,這就夠了。
而今琴弦在一瞬間決絕盡斷,顯然是她被人逼上了絕路,選擇不存于世,他心中怒氣如同火山噴涌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他恨世人,也恨自己當時沒能過來。
壓制不住的心火在身上筋脈蔓延開來,寧西居只覺全身上下如同炙烤一般,痛到了極處,原本溫良面孔變得猙獰起來,一改之前書生白衣之相,仰天長嘯,百里飛沙落石皆在一瞬間化為齏粉,。
寧西居喋笑之后,疼痛感漸次麻木,就像原本藏在骨子里的鬼謀被人給放了出來,桀桀說道“齊紅塵,這處處不自在的人間,你還護著干嘛還不如讓寧某人給毀了,天下就此干凈。
再者,且不說你打不過我,難道就不怕你身死之后,南北寺的光復大計就此付諸流水”
齊紅塵搖了搖頭說道“南北寺的僧人,可不止我齊紅塵一人。”
寧西居咦了一聲,聲音像似魔音一般虛幻說道“難不成當年還活了一個”
齊紅塵沉默不說話。
寧西居霸道自顧說道“也好,免得到時候南北寺就此而絕,寧某人也想看看,當年內子隨手救下的江湖浪子,如今也到了什么位置。”
齊紅塵輕閉了下眼,當年二人錯肩,他是乞兒,落魄街頭,滿身濃瘡,衣衫襤褸到僅僅遮體的位置,而寧西居也是第一次跟著她出門,相遇之時,齊紅塵體餓昏頭,瞧見路邊狗食,吞咽了數番口水之后,終是忍不住撲了上去,與狗搶食,連市井人物都算不上,還談什么尊嚴。
不過才吃上數口,便被人給抓了起來,打狗看主人,搶狗食一樣得看主人,很不巧的就是齊紅塵在當年并沒有領悟到這話的意思,先是被人拖在地上打了一頓,繼而狗的主人像是大發善心,說他不是想吃飯嗎便從酒樓提了兩桶飯出來,放在他面前,冷笑著說給他吃,不吃完不許走。
兩桶滿滿到了膝蓋的大米飯,齊紅塵一個凡人,就算數旬滴米未進,那也吃不下啊可人逼人,有的是手段往絕路上逼,齊紅塵吃不下,惡霸公子便命一惡仆掐開他的口,另外一人便往嘴里灌,惡霸公子卻是抱著狗,在一旁冷眼旁觀。
也就是那會,寧西居和肖嫣出了手,人命再賤,那也是人命,走江湖走江湖,見到不平事,就算沒能力出手,也該悲憤幾句裝裝樣子,尤其是寧西居,本就一個朝中官員出身,讀過書,不然也做不到侍詔這個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