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呼了一口氣,望著烏沉的天色說道“說實在的,有些放不下,二十年的心血,到頭來給人做了嫁妝,說不心疼是假的,但想了想又放下了,給你做嫁妝總比讓北齊撿便宜好。”說完了以后,納蘭莫名覺得輕松很多。“以前有時候我是不服徐暄的,現在來看,不服不行,我交個江南道就那么難,這家伙當年眼也不眨的給了我整個西夏。”納蘭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再次重逢之后的洽談。
牧笠生嗯了一聲,然后開口說道“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
納蘭站起身來,擺了擺手說道“你要知道,我不插手并不是想讓你和江秋寒公平一場,站在我的角度上,要是有機會,江秋寒活不過這個秋天,我只是怕到時候弄巧成拙,那些部署反倒成了你的累贅,你不欠我的,沒必要跟我說這些。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以后你就住這里吧,不過以后你卻不能用本名示人了,想好之后跟我說一下就行,以后這個名字就是江南道的刺史,北齊出招了,總該想一想后手,不然這支孤軍,說不定真的就左右了戰局。”
說完納蘭看了棋盤邊角上那枚刺眼的白子,周邊并無星辰扶支,孤星搖墜閃耀。
像極了現在正在閉眼品茶的某個人。
納蘭躬身一拜,行了個極為尊崇的師生禮。“江南道諸多事宜,便交予先生了。”
牧笠生受之無愧。
納蘭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沒有回頭的說道“你真的該見一見他。這一句是我的心里話。”
只可惜沒等到回應,反倒是聽到正宗的趙曲,腔調醇正。
如此一來,納蘭也就不在等,徑直出了院門。
府門外早有一人候著,見著孤身一人的納蘭,即便早就知道結果,可神色難免還是有些遺憾和失落。
不過隨后,又是拍了拍納蘭的肩膀,豁達說道“走吧。北齊的使者來了,去見一見這江秋寒究竟是何方神圣”
納蘭回頭看了一眼府邸,緊接著回頭說道“圣上不進去過了這一次,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陳錚知道納蘭的意思,要是江南道的博弈牧笠生贏了,了卻心愿,也就沒了活下去的念頭,要是輸了,這位趙國的國士更加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哈哈大笑,揮手說道“不見了不見了。他不見朕,卻獨獨來見你,不過就是想說他牧笠生生為趙臣,死為趙魂,朕也沒必要因為一己之私壞了別人的名聲。”說著,陳錚抬頭,深深看了一眼樸實的褐色門匾,“以后改牧府了就是覺得可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