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回到家的時候,心情挺好。把手里的東西跟林行遠分了,又跟他說起這件事情。
“我想這次京城里風傳的,跟他應該是沒有關系的。”
林行遠:“為什么?”
方拭非:“因為我方才在范家外面,看見了葉郎中。”
“嗯?”林行遠皺著眉頭道,“你這因為接的是哪個所以?我怎么就聽不懂呢?”
方拭非:“如果親都已經退了,還是葉書良首肯的,這謠言也是他蓄意傳出去的,那他還去找范三姑娘做什么?討打嗎?”
“那會是誰?還能管得了他的家事。”林行遠說,“不會真是葉少卿吧?他好歹也是朝中官員,大理寺重臣,何故如此陷害自己兒子,敗壞他的名聲?”
方拭非打了個嗝:“這誰知道?或許他起先不知曉那女人的身份呢?這次被人看破,心中懊悔,會慢慢平息了呢?葉郎中這樣的才子,什么樣的姑娘娶不到?非塞個不知所云,來歷不明的人給他做什么?”
她站起來拍拍腿道:“洗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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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段時日,京城里的傳言沒有消散,反而有了新的內容。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群墨客,四處吹噓那女子的才名,直將她比成了天下間數一數二的才女,說她筆落成詩語出成文,為人自愛冷清,勤于苦學,堪為第一紅顏知己。
當初人人皆是求而不得,如今要嫁為人婦,不由大嘆可惜。
有才學的人,自然叫人格外青睞。何況青樓女子不同于普通娼妓,許多都是清白之身,只與客人喝酒推心,吟詩作畫。打出了名號,最后嫁給達官顯貴做妻的,也不是沒有。
葉書良已是一見傾心,已是欲罷不能,才早早將人接到家中,等待成婚。
如果這女子真如吹得那般,如此人物,葉書良為她傾心,也算情理之中。
再低微的出身,耐不住她有本事,也耐不住人家喜歡不是?
這事給多少人茶余飯后增添了樂趣,方拭非跟林行遠也偶爾出去聽他們閑聊,聽了多方的消息,再回來議論兩句。
“不對吧,”方拭非摳著指甲說,“我跑戶部的時候,里面的人說連著幾日都沒見他回家呢。要真愛慕得神魂顛倒,還能避之不及?”
“可若真是無意,那郎中為何不反駁,又為何取消了范姑娘的婚約?”林行遠靠在榻上望著前邊樹蔭道,“淪為他人談資,真當是什么好名聲嗎?再有才學又怎樣?這樣的女子總歸上不了臺面,畢竟他們可是官宦之家,不是俗常富貴之輩。”
方拭非自己也茫然啊。可別人的事她哪管得了太多?好奇之下多問問就罷了,難道還能追根究底不成?
等吧。只要時間久了,什么真相都會出來的。
方拭非拍腿說:“我現在關心自己,多過于關心葉郎中。林哥啊你看,我已經在家里呆了將近一月了,再晚,夏天都過完了。到了冬天,吏部不會真將我除名吧?我當年可是千辛萬苦才考上的頭名!”
林行遠說起來就氣:“你不也是千辛萬苦才被自己弄到今天這地步?”
“葉郎中不會真的不管我了?我們的關系如此切近!風雨中的生死之交,性命相托,多少夜里秉燭夜談,如此深厚情誼何人能替?”方拭非咬著嘴唇道,“他究竟有沒有向王尚書說情啊?”
林行遠嗤笑:“你之罪過,光向王尚書求情有什么用?莫非他氣消了就能讓你回去?醒醒吧!”
方拭非起來用力拉平衣角:“你不要這樣說,我要去找王尚書了,我不信今日還等不到他!”
林行遠:“慢走!”
方拭非成天往戶部跑。
起先林行遠還會陪她去,主要是怕她出事。可她實在是太不受待見了,戶部官員都是不見,光在門口磨蹭,連門檻也踏不進去。還逼得王聲遠天天從側門開溜。
林行遠老臉掛不住,時間久了就不去了,閑得慌,白天跑酒樓去幫人看場子,或者接些零碎的活,剛好能賺點銀子補方拭非這個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