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照他來說,此等滅門大案,縣衙已有判決,肯定會有卷宗遞到刑部!”
婦人搖頭:“這我不知道。”
方拭非深吸一口氣:“你們初見到我時為何這樣害怕?你們又怎么知道他已經死了?”
“牽扯到人命的事情怎么能不害怕!”婦人拍著大腿道,“他當時非把我們趕出家門,還說如果他不告而別,我們就別管這事了,當一切沒發生過。說得我們渾身發毛。后來我們悄悄回去看過,沒看見人,想到他說過的話,這心里頭寒磣呀,怕得發慌,怕他是被尋仇,到時候牽連了我一家。想到他可能已經死了,又覺得可能會怕當成兇手,所以一直不敢回去。”
“他的確死了。死不見尸。”方拭非說,“除了我幾人與兇手,恐怕沒人知道此事。如今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已經死了。”
兩人聽得一愣一愣,滿是后怕。
“我就說……我就說啊!”婦人握拳成錘,用力敲打著自己的男人:“我讓你別借房子你偏借!現在怎么辦?你還敢回去嗎?這不是害人嗎?”
男人不敢回手,嘴硬道:“你看他當時那模樣,你說你不借,你這心過得去嗎?”
方拭非回屋里,搬了張椅子出來:“我要聽船廠的事情,任何的小事。”
男人叫喚道:“哎呀我真不記得了!”
“廢話我也聽!”方拭非掏出錢袋,將里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錢袋丟到一旁,說道:“賞銀。”
二人眼睛都直了,瞠目結舌地看著她。
婦人用力掐住男人腰部的贅肉。男人吃痛出聲。
婦人催促道:“你快說!”
方拭非與他二人聊了有兩三個時辰。天南地北地胡侃。
事情追溯到了二十多年前,正好在太子謀逆,河道被封的那幾年。
民間并不知道這事,只有些許風聲,且流傳不廣。
男人當時還小,并不在船廠做事,左右皆是耳聞之音,知道的信息不算重要。或許這也是他可以活到今天的原因。
但方拭非心中還是有了頭緒。一團疑云在她面前終于露出了些許端倪。
方拭非還是怕他二人遇害,又找不到人可以保護他們,就將二人作為人證先帶到臺院,找御史公說情。
將兩人安置好,快步趕去刑部。趕在散值關門前到了,攔住刑部尚書,要求查幾卷刑部卷宗。
刑部尚書見她神色嚴峻,又有約在身,請她在刑部等了一個時辰。官員人少了之后,才帶她秘密到存放案卷的書房,打開鎖孔,讓她進去。
方拭非抬步進去,刑部尚書在門口轉了個身,也在入口處坐下,看樣子是不會離開。
見方拭非盯著他,刑部尚書才開口道:“你先看吧,天亮點卯之前你要離開。我需將里面的公文整理妥當歸置原位,以免叫人發生。”
方拭非眸光一沉,點頭說:“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