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也是一樣在門口張望了會兒,才回過頭問:“就你一個人?”
林行遠:“……”
他腦海中忽然自動補足了之后的對話。
都是林霽惹的禍。
“母親,您知道您的這句話對我造成多大的傷害嗎?”林行遠抬手擋在二人中間,“好了您什么都不用說我明白。先吃飯吧,以免菜涼了。”
林母拍腿懊惱道:“哎呀,可惜了這些菜!”
林行遠:“??”
感情不是為他接風做的?
林母調整完畢,又款款入座,快速拿起筷子,朝他碗了放了兩塊肉,說:“快吃,便宜你了。”
林行遠的心冷了。
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吃。
林母又恢復了之前熱情的模樣,好似先前都不過是林行遠的錯覺。
林行遠問:“我是您兒子嗎?”
“當然啦!”林母說,“娘就你一個兒子,不疼你疼誰?”
……你們誰都不疼!
林行遠痛定思痛,覺得還是因為自己太過天真,竟然指望時間能勾起二老心中的愧疚。他們沒有忘了自己,已經是最大的奇跡。
沒有愛的。
他準備給方拭非寫信,控訴一下自己在家中的遭遇。同時告訴她,自己就快回來的。
這勞么子破地方,呆著忒沒意思!
他咬著筆頭正沉思斟酌的時候,林霽推門走了進來。根本不給他多少休息的時間,時時都想拉著他去做勞丁苦力。
林霽看見他在寫信,想想也知是要給誰,頓時欣喜道:“你這終于懂事了,我兒,你是個明白事的人了。來,爹教你寫!”
林行遠大怒,將紙筆奪過去藏起來,覺得自己忍不了這老男人了,嚴詞拒絕道:“不用!”
林霽不想掃了他的興致,又實在信不過林行遠的處事風格,在一旁急著出謀劃策道:“你就說,自己來了上郡之后,你英明神武的爹,為了將商道外拓,帶兵去了個邊陲小鎮。結果來了這里,發現自己水土不服,頭暈嘔吐,離不開人照顧。但應無性命之憂,相信過不許久便可康復。只是這里實在過于偏僻,連個好的大夫都沒有,但是你相信自己”
“……”林行遠說,“那我這究竟是有事還是沒事啊?”
“你是傻嗎?”林霽嫌棄說,“你其實沒事,但你要裝作自己有事,又強行顯得自己沒事的樣子來!”
林行遠大腦放空了一陣,然后平靜看著他說:“爹我現在不想同你說話。”
“就這么寫,爹是過來人!”林霽用力拍著桌面道,“要不是我與你娘離得近,我天天給她寫。”
林行遠生氣了。簡直哭笑不得。站起來轟趕道:“出去出去。跟你個臭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林霽心痛道:“我怎么就生出你這么個兒子?”
林行遠:“我爺爺還這么想呢!”
兩人在屋里就要過過拳腳,試試是誰比較強硬,外頭的將士沖了進來,打斷二人道:“將軍你在這兒!京城又急報!”
林霽這才松開手,接過密封的信函。
他隨手打開,一面往里走。
這不是朝廷給軍隊下的詔令,是他分布在京城的眼線回報過來的線索。林行遠不歸家的時日,里面偶爾會說說他與方拭非的壯舉,再者就是各種朝堂大事,與各官員的立場。
林霽拆開細看,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林行遠鮮少看他這般愁眉的模樣,放下被揉褶皺的紙,走過來問:“怎么了?”
林霽嘆說:“安王病重。太醫說怕是快不行。”
“怎會!”林行遠嘴唇蠕動,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笨拙道:“他……不啊,我走的時候,明明看他氣色還很好。”
林霽神色慟然,感傷道:“顧琰自落水風寒后,病情一直未有好轉。這次傷了根骨,過于嚴重,原本想看過春入夏,能否挺過去,結果不想氣溫驟變,乍暖還寒,又病了。如今都難以下床,只怕城不了多久。”
“顧琰落水?什么落水?他還能落水?!”林行遠著急,直接從對方手中奪過紙張,自己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你不知道?這都是……我想想,這應該是冬天的事情了。”林霽說,“所以我說,你怎么能把方拭非留在京城?你知道京城如今是怎樣的混亂局面?她的身份要是暴露,就怕是死路一條!”
“我不過離京這么短時間,怎么就……發生這么多事情了?”林行遠恍惚,咬牙道:“果然我臨走前說得不錯,方拭非這人就是不知收斂,看看現在吧!”
林霽將信搶回來,重新看了一遍,點頭說:“如今顧琰身體如何不算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與顧澤列。陛下的身體恐怕也不樂觀,只是宮中的太醫打探不出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