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狂見他開始無意義的自我安慰,眼神中難掩失望。提醒說:“您的幕僚,今日已有幾位請辭,收拾東西離開了。”
“就是他們,還想走?要不是他們瞎出主意,讓我威懾王聲遠等人,掌手運河不可退步,我怎會朝杜氏下手?啊?看看現在怎么樣了!他們當日說得字字果決,結果全是錯的!錯的!”顧澤列大怒道,“我要這群幕僚又有何用?”
北狂:“殿下,此言尚早。揚州乃富庶之地,且恰巧在轉運之州。陛下貶您去揚州,或許只是心生怨懟,想給您一個警戒教訓而已。”
“本王知道!本王知道。”顧澤列深深吸氣,低聲重復道:“沒什么大不了的。我還能回來。不能叫他們看我笑話。”
他抓著北狂的手,吩咐道:“顧琰。你去看看他現在在做什么。”
“御史公。”
顧琰指著一處道,“坐。”
御史大夫并未入座,抱掌請示道:“顧侍郎,請您給臣一個準話。”
“我也有事想同您說。”顧琰手里捧著一杯熱水,說道:“方拭非隨你御史臺,去揚州查賬。回來之后,入你御史臺三司之臺院。莫再沾手河道事宜。”
御史大夫皺眉:“為何?”
顧琰:“水涂漕運,陛下已命我全權掌管。我會與王尚書共商此事。然國庫中銀兩不足,我等已有對策,不便外人知曉。”
御史大夫遲疑不定:“顧侍郎是覺得方拭非不可信?”
“非也。我二人的打算,與戶部并無太大干連。”顧琰說,“此次方拭非莽撞行事,叫王尚書心生不滿。他與三殿下不合,待此事事了,繼續留在戶部,恐叫人猜忌。何況他的性格,的確不適合戶部。不如跟隨侍御史在臺院歷練,受理冤訟。也望御史公多加照拂。”
御史大夫并不言語。
他又問及顧澤列的事,與顧登恒的意思。顧琰只委婉推脫,并不直面回答。
“陛下自有深意,為人臣子,不敢猜測。”
御史大夫幾次確認,顧琰都不給答案,他便放棄了。在顧琰咳嗽示意之后,便告辭離開。
出到大門,正好看方拭非跳著進來。出言喊道:“方主事。”
方拭非糾正道:“方郎中。”
御史公:“方郎中。”
方拭非尊敬問:“何事指教?”
御史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喊她,就隨便喊喊。只是經由幾次事件,對她全無好感,說道:“我不知你意欲為何,但望你自重。”
方拭非禮貌抱拳道:“多謝賜言,謹記在心。”
御史公不悅離開。
方拭非繼續往里走,進了顧琰屋,跟他問好。
“坐這里。”顧琰拍了拍床邊的位置,示意那里暖和。然后自己坐了一頭,說:“你跟正則一起去揚州。查完杜氏案子之后,盡快回來。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不出結果,你也給我回來。”
方拭非問:“我能查什么?”
“隨你怎么查。”
“什么都能查?”
“只要你能查得到。該罰的,陛下已經罰了,無外乎就是多罰幾個。具體措詞,正則會幫忙處理。”顧琰說,“你要是能把揚州那一帶人都給我切了,算你有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