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覺得,自己沒辦法扮演好女兒這個社會角色”姜竹瀝糾結而艱難地向他形容,“女兒這個概念,在我家被賦予了太多東西,變得非常沉重,令人難以負擔。”
他夸她“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姜竹瀝于是決定停止這個話題。
這些陰影籠罩她太多年了,她不認為自己能一朝一夕走出來。
但現在她有勇氣先去做點兒別的事,也盲目樂觀地相信事情都會變好這種動力,來自不斷為她努力著的段白焰,盡管他姿態愚蠢。
她想了想,小聲問“你那個飯局,是在今天晚上嗎”
段白焰發出鼻音“嗯。”
“我需不需要,挑個衣服什么的”他只說是飯局,沒說是哪一種。
“沒關系,是私宴。”他思索片刻,“你不用穿得太正式。”
在場沒有媒體,她也不需要取悅誰。
姜竹瀝乖巧地點點頭。
然而盡管如此,她還是認真地挑了衣服,化了一個妝。她從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的薄毛衣,非常纖瘦的一件秋裝,開衩的長下擺遮住大腿,腰帶掐出纖細的腰身。
目光掃過衣櫥,姜竹瀝后知后覺地想起,她還有一部分衣服,放在程西西那兒。
得抽個空,把東西都搬過來
她這么想著,打開首飾盒。
“你是一個大孩子了。”姜竹瀝一條一條地試項鏈,一本正經,認真地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不能再穿那些幼齒的衣服了。”
段白焰換好衣服,走到門口,正好聽見這句話。
他低頭看看自己手里綴著小天使翅膀的圍巾,沉默一陣,默不作聲地把它收起來,放回車上。
算了
以后再說。
要是實在沒機會
他就把這些少女心的衣物,全都留著給女兒
飯局誠如段白焰所說,今晚是一個低調的私宴。
在座大多也是老師和長輩,他將她介紹給同席的導演與制片人,有人笑著問“女朋友”
他搖頭“未婚妻。”
她偷偷捏一捏他的手。
段白焰極小聲極小聲地笑了一下“會求婚的,別急。”
姜竹瀝耳根泛紅,有些惱,氣得拍他。
酒過三巡,她包里的電話震起來。她抬頭看段白焰,對方拍拍她的手“要我陪你去嗎”
姜竹瀝搖頭。
他抿唇“那你把外衣穿上。”
姜竹瀝應好。
她一離開,房間里的氣氛明顯又活躍起來兩個度。
在場的人中有兩個老師,上次喝桃花酒時也在,見姑娘起身出去了,紛紛轉眼將目光轉向段白焰,眼神曖昧,笑容中卻沒有惡意“小段導,速度挺快呀我們上次見你跑出去追人,追的也是這個姑娘吧”
段白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沒有否認。
兩個老師幾乎以為他們又喝多看錯了,不然段白焰眼里,怎么會浮現出清淡的笑意
“上一次,我們幾個可都是親眼看見,人家姑娘把你的手甩開了呢。”其中一個突然想起什么,在眾人八卦的目光中,嘖嘖感慨,“這才幾個月,這么快就把人追到手了”
有人大笑“還是小段導厲害”
“沒有。”段白焰頓了頓,低聲打斷他,“我們很早就認識。”
也相愛了很多很多年。
“早到多早”
“十年前。”
段白焰頓了頓,在心里默不作聲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