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白種狗賊的典型代表,已經倚靠在房門口看她表演了很久。
此人始終不開口,淮真只好輕咳一聲,詢問他,“船來了嗎?”
“很快。”
“上來多久了?”
“十分鐘。”
“……你很閑?”
“也不太閑。剛好有點空,上來看看你,順便有個問題一直想問……”
“什么?”淮真抬頭。
“所以你看過什么不無聊的?”西澤笑著問。
他左手拿了個不知什么金屬,在右手心慢慢敲了敲。
細碎的金屬響動,不經意的拷問語氣,讓她覺得像警察在質問未成年為什么在違法邊緣試探。
這時,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銜接的是和兩小時前濱海街道上的對話。
外頭海港上遙遙傳來汽笛聲,兩人都望向窗外。
“還沒有,但很期待。”她很坦白地。
雖然從前看過,但在四維空間的時間刻度上,這事件仍還沒有發生。
她期待自己能活到這一天。
他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房間里陷入短暫沉默。
淮真有些不安。
自從在中華客棧發現他偷看自己以后,兩人單獨相處的氣氛變得非常微妙。但也許只是認識偏差致使的一廂情愿。
或許她應該抽時間問問他究竟為什么趁她睡覺時觀察她,然后得到一個“對華人很好奇”,或者“在寫類似觀察華人的調研報告”之類的回答,所有問題便都能解決。
從此他仍還是那個排華憤青,她仍是他眼中與旁人略有差別的偷渡者,與從前并沒有什么區別。
但如果沒有一個合適時機,這問題實在很難啟齒。
西澤一直不講話。
快說點什么來來嘲諷我!淮真心想。
西澤卻既沒有打趣她也沒有諷刺她。
她突然無比懷念此人的毒舌。
淮真不是個交際達人,并不擅長找話題,此時不知道能和這個不同文化背景下長大的陰沉青年聊些什么。
不……連面目的陰沉都被一種難以名狀的安靜與溫柔掩蓋了。
眼見屋里氣氛越來越詭異,淮真連開口講話的勇氣都快要消失。
也不知過了有沒有快一千年。
樓下有人喊道:“西澤——”
淮真松了口氣。
他應了一聲,出門扶著欄桿,俯身看了一眼。
爾后敲敲門,對淮真說,“來,有兩個華人女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