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孩子要下來了,美人再使把勁。”
此時張怡云什么氣力也沒了,眼淚與汗水一起,糊了滿臉,狼狽不堪。難道她就要到這里了嗎她就只能這樣了嗎她想起范雪瑤的那張臉,范雪瑤的那個兒子,范雪瑤的那個肚子。她也能像她一樣風光的。只要她把兒子生下來。
想到這里,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力氣,張怡云咬著嘴唇,狠狠一使勁,一時間屎尿齊流,而那個折騰了她大半日的孩子,就這么呱呱出世了。
“噯喲,是個小皇子吶。”收生婆們看到血糊糊的嬰兒腿間的小玩意兒,開心地喊道。
張怡云眼睛睜大,不顧自己現在還是被收生婆攙著才不至于倒下去,就伸出手“是皇子嗎是皇子嗎”
收生婆接生了個皇子,既是功又會有賞,高興的都忘了張怡云之前的折騰,就把小皇子身上的臍帶剪了,擦去污物,用襁褓包好,抱來給張怡云看。
“把下面揭開我看看”小孩子的臉紅紅皺皺的,好像丑猴子一樣,張怡云看了一眼就別過眼,直接讓收生婆把襁褓揭開,給她看男孩兒才有的東西。
“是皇子。”收生婆連連說著,她卻依然要求,只得小心掖著襁褓,揭了一角給張怡云看。
“是皇子”看到那小小的東西,卻仿佛見到了什么寶貝一樣,張怡云歡喜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收生婆們像看到一個怪人一樣看著張怡云,臉上的表情,眼神,難以言喻。
這日天色陰沉沉的,風還很大,殿里燒著炭,為了避免炭中毒,所以開了一扇窗戶通風。范雪瑤在熏籠上倚了一會,覺得身子骨有些僵,便起來走動走動。
為了方便行動,她已經沒在穿比較貼身的短襖裙了,而是穿了件寬身的薄襖,再在外面罩一件絮了比較厚的絲綿的披風。披風大大的一件,寬寬的袖子,從上罩到腳,可暖和了。
范雪瑤站在窗戶邊,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把肺里的濁氣吐出去。冬日樹木蕭疏,可她的院子里卻種了不少常青植物,侍弄花木的宮女小心的用麥秸和舊棉花把根干部位包起來,免叫被雨雪凍壞。雖然看起來不大雅觀,可是看到那一大片綠油油的濃彩,還是叫人心曠神怡的很。
范雪瑤盯著那盆矮木樨看,越看越覺得樹冠像一朵花,也不知道是宮女為了討巧刻意剪成這樣的,還是只是一樁巧合。正發著神,就見日常外出汲水的素娥回來了。自從殿里開始燒炭,水的消耗就多起來了。
冬天本來就空氣干燥,殿里還燒著炭,更干了。灰塵也重,要是桌上、地上落了灰,難看的很,那就不好了。
而且人整天在房間里待著,又圍著熏籠取暖。就會干燥的厲害,臉上就算抹了潤膚的膏脂也會覺得干。早晨起來,喉嚨干澀的發疼。大人能忍,楚煦一個小孩子,本來血管就細,是受不了的。
所以她們每隔一會子,就會往地上灑些水,再擦干多余的水。一來擦去落灰,二來,主要是可以濕潤空氣。雖然麻煩了點,但是這樣比放幾個盛了水的盆子在房間里來的美觀,又更有效果。
只是這么一來,水就消耗的多了,所以素娥每天總要和小宮女出去個兩三趟,汲水回來。
素娥匆匆把自己打理干凈,就進來了,范雪瑤見她急急的,就知道她在外面聽到什么事了,急著來報。
果然,小宮女把門簾子揭起來,素娥就直接奔著范雪瑤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