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靜沒明白她的意思。
“掉頭回去。”她又說了一遍。
語氣幾乎不由分說,像是要大干一場的架勢,宋靜也知道,別看姜九笙好說話,狠勁兒可一點不比謝蕩差,就怕事情會搞大。宋靜從后視鏡里打量了一眼坐姜九笙身旁的那位時醫生,自始至終都心平氣和,側著身子,只看著姜九笙,斂眸,半點情緒都沒有外露。
翩翩風度,止于禮,好一派公子氣量。
宋靜尋思了一下,依言掉了頭。
謝蕩還是忍不住,扭頭問姜九笙:“你要干嘛?”
姜九笙沒回。
她不信,縱使謝蕩任性妄為,也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打人。
警局旁邊有個小賣部,往里是一條深巷,宋靜把車開了進去,打了遠光燈,巷子深處,男人拿了瓶啤酒,晃晃蕩蕩地走著,嘴里嚼著什么,邊走邊吹口哨。
宋靜靠邊停了車。
姜九笙剛碰到內拉手,時瑾拉住她的手:“笙笙。”
她神色鎮定自若,看上去很理智:“別擔心,我有分寸。”
“你想做什么,”沒待她回答,他說,“我去做。”
姜九笙搖頭。
時瑾有潔癖,她才舍不得。
她說:“那個家伙吞了我們五十萬,不能這么稀里糊涂地算了。”然后拍了拍時瑾的手,徑自拉開車門下了車。
她不鬧事,可也從來不怕事。
時瑾稍稍沉吟后,也跟著下了車,回頭喚了一聲宋小姐,客套又禮貌:“麻煩你幫忙守著,不要讓人拍到笙笙。”
“”
宋靜懵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她是‘宋小姐’,趕緊下車去巡視,所幸三更半夜渺無人煙,小巷子里也沒有監控。
謝蕩趕緊跟上去,對時瑾自然沒有個好臉色,怪他:“你干嘛不拉她!”
時瑾行若無事,不慌不忙地道:“她想做。”
三個字,教謝蕩啞口無言,若怔若忡了很久才跟上去。
留了幾步的距離,姜九笙停了腳,沖前頭的男人懶懶地喊了一聲喂。
男人回頭。
她徐徐上前了一步,問他:“郭飛是吧。”
喚郭飛的男人已經喝得七八分醉,醺醺地傻笑:“嘿嘿,又是你。”他踉蹌了兩步,瞇了瞇渾濁的瞳孔,抬起手,東倒西歪地去夠眼前的人。
姜九笙側身一步,反手截了男人手里的酒瓶子,男人‘誒’了一聲,正暈頭轉向著,手臂被拽住。
姜九笙用力一扯,抄起酒瓶子就砸下去。
“啊——”
慘叫聲未絕,被懶懶散散的語調打斷了,悠悠地問:“現在清醒了嗎?”
男人聞言頓時酒醒了大半,剛要掙扎,手腕被擒住,往后一扭,重重扣在了后背,陡然這么一下,半邊身子都痛麻了。他扭頭便看見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你、你干什么?”
姜九笙一手扣著男人的手,另一只手里掂著酒瓶子,指了指謝蕩:“他為什么打你?”
男人不吭聲。
她等了片刻,慢條斯理轉了轉手里的酒瓶子,然后緩緩抬起手。
男人頓時怵了:“我、我說。”他顫著聲兒,支支吾吾地說,“廣、廣告牌,我摸、摸了你的廣告牌。”
姜九笙抬頭望向謝蕩。
謝蕩抱著手靠在墻邊,不自然地轉開了眼,目光正好撞上姜九笙身后的時瑾,他一言不發,一雙灼灼發亮的眸子正盯著男人,黑漆漆的看不見底,像極了蓄勢待發的兇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