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外,站了一個少女,梳著高高的馬尾,白裙子洗得發舊,笑時,一雙桃花眼很好看,像是從不遠處的花圃里采了一盞花色。
男孩爬上了樹,要去撿一個蝴蝶狀的風箏,便爬得很高很高。
少女在樹下一直喊:“小金魚。”
“小金魚,不能爬上去,危險。”
男孩抱著樹,沖樹下的少女咧著嘴笑得開心:“姐姐,接住,我把風箏扔給你。”
少女張開手,笑容滿面,仰著頭,看風箏慢慢悠悠地飛落,只是未等她抓住風箏線,男孩便從樹上摔了下來。
“小金魚!”
少女驚慌失措,問他疼不疼。
男孩愣著神,顫抖地指著不遠處的花房:“姐姐,花房里有好多血。”
少女募地站起來,轉身跑去了花房。
“姐姐。”
“姐姐。”
“”
風箏飛遠了,掛在了遠處的枝丫上,少女推開了花房的玻璃門,看見地上有血,女人躺在血泊了。
還有一個男人,跪在地上,手里拿著刀,刀尖上的血順著滴下。
她幾乎沒有思考,撲了上去,抓住了男人鮮血淋漓的手,說:“你去死。”
然后,那把沾了血的刀狠狠刺進了男人的身體。
像老舊的電影,突然卡在了那一幕,男人驚恐的瞳孔里,是少女的影子,是她,是年少時的姜九笙。
遠處,有小男孩在嚎啕大哭,還有一個少年的聲音。
“笙笙。”
“笙笙。”
“笙笙。”
誰在叫她,少女回頭,看見逆光里走來一個人,高高的個子,白衣黑褲,是個少年,他伸出了手,干凈又漂亮的手。
“笙笙。”
“笙笙。”
“笙笙。”
是時瑾的聲音。
姜九笙募地睜開了眼,大汗淋漓,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全是眼淚,耳邊,時瑾在叫她的名字。
“笙笙,笙笙。”
姜九笙愣愣地轉頭,才發現,眼淚把枕頭都打濕了,她抬起眼睛,瞳孔泛紅,啞著嗓子喊:“時瑾。”
后知后覺,惶惶不安,她似醒非醒,看著自己的手,夢里沾了鮮血的手。
時瑾把她抱進懷里,對她說:“不怕,只是做夢了。”
姜九笙抬頭,眼里還有未褪的驚恐:“時瑾,”她聲音有些發顫,抬起來,拽住了時瑾的衣服,說,“我夢見我殺人了。”
他輕輕拍她的背,把她額頭的汗擦掉。
姜九笙一張小臉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自言自語似的:“我用刀刺的,他不動了,流了好多血,地上擺了很多盆木槿花,也沾到了血。”
時瑾把她抱起來,捧著她的臉,讓臺燈的光照進她眼睛里,他說:“不是真的,只是做夢而已。”
姜九笙目光定定的。
怎么會有那么真實的夢,像身臨其境,竟一時走不出來。
時瑾抱她下床,給她喂了水,一遍一遍地哄,安撫了許久。
她沒了睡意,窩在時瑾懷里:“時瑾,我要是真殺人了,你怎么辦?”
“能怎么辦?”時瑾回答得平靜又隨意,“毀尸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