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姜九笙也猜到了。
她問:“查到了什么?”
“只查到了秦明立的人。”時瑾語氣微沉,“不過,應該是找了替罪羔羊。”那個侍應生,太容易揪出來了,秦明立生性多疑,處事向來滴水不漏,怎么可能會如此大意。
姜九笙擰著眉思索。
“我懷疑是你身邊的人,而且是與你親近的人,她連你的口味都知道,挑了你最愛的紅酒。”他伸手,用指腹拂了拂她的皺眉,“有懷疑的人嗎?”
她依舊眉頭不展,說:“還不能確定。”與她親近的人不算多,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個。
時瑾眸光微沉。
如果是他,寧可錯殺。
姜九笙似乎猜想到了什么,抓過他的手,十指相扣:“交給我處理。”她語氣有些堅持,“我需要知道她是沖著你來的,還是沖著我來的。”
時瑾猶豫。
“放心,我心里有數了,就不會再大意。”姜九笙想了想,將打算都告訴他,“而且,留在身邊也好,至少在眼皮子底下,一舉一動我都看到的。”
這筆賬,她自然記下了。
她這個人沒別的,就是記仇,而且,也不算笨,玩心計她也會。
時瑾點頭,依了她:“嗯,聽你的。”
之后,柳絮再也沒有出現在姜九笙的面前,聽住院部的護士說,她轉院了。
三天后,柳絮‘陪睡門’事件的男主角劉姓制片人發聲了,承認是婚外情,并且召開了臨時記者招待會,在采訪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大眾和妻子道歉,說自己一時被新鮮的愛情迷昏了頭。
承認了不倫戀,相當于變相否認了潛規則。
很多網友猜測,這估計是柳絮與那位劉姓制片人的公關操作,兩害相較取其輕,若是出軌,就又可以以愛之名了。
不過,甭管是用身體上位,還是第三者,柳絮都臭名昭著了。張耐最后一次出現在大眾視線里,是在機場,隱退回鄉,而柳絮在那之后,短時間沒有再活躍在大眾的視線里,估計是避風頭去了,偷盜曲子的法律程序已經在走,上訴沒有那么快,莫冰在盯著,基本不用姜九笙出面。
姜九笙已經住院五天了,按理說,可以出院了。
不過,她本人不急不躁,消化內科的主治醫生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小兩口難得能日夜相對,大家都懂。
除了坐診和手術時間,時瑾基本都在vip病房,醫助肖逸現在基本是直接跑病房去找時瑾。
上午十點,肖逸急急忙忙來找時瑾:“時醫生,姓寧的那家人又來了。”
時瑾聞言,眉宇微蹙:“笙笙,待在病房,不要出來。”
交代完,時瑾隨肖逸出了病房。
外科大樓的大廳,這會兒聚了很多人,并不少見,是醫鬧。
鬧事的男人叫寧建武,是個街頭混混,他的弟弟寧建文上個月在天北做了開胸手術,手術沒有大問題之后便回了家中休養,上個禮拜,寧建文突然心臟衰竭而亡。
寧建武一口就咬定是醫療事故,已經帶人來外科鬧了幾次,要求醫院賠償,甚至在醫院外拉橫幅、燒紙錢。
一伙人,二十幾個,都是吊兒郎當的年輕人,頭發染得五顏六色,手里都拿著棍子,來勢洶洶的樣子,寧建武打頭,手里拿著棍子,重重敲在咨詢臺上,罵罵咧咧地沖著護士喊:“把梁致遠給我交出來,今天不給我死去的弟弟一個交代,我就砸了這里。”
話落,一棍子下去,咣咣鐺鐺的一陣響,醫用托盤與醫護用品掉了一地,咨詢臺的兩個護士被嚇得臉色發白。
一旁的兩個男醫生試圖上前制止。
一個聲音徐徐響起:“讓他砸。”
寧建武扭頭,朝著聲源的方向看過去,見了人,他扯著嗓門喊:“你誰呀!”
時瑾走近了,道:“心外科主任醫師,時瑾。”
寧建武打量了一番,是個過分漂亮的男醫生,根本沒放在眼里:“你給老子閃一邊去,我找梁致遠,讓他給我弟弟償命,那龜孫子要是不出來,讓你們院長出來,不賠人就賠錢,沒什么好說的。”說完,對著身后的一幫混混兄弟吆喝,“都給老子砸!”
那幫子小混混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場,就聽見那個漂亮男人開口了,不疾不徐,淡然自若地吩咐身后的男人:“把損壞的東西都記下來。”
寧建武動作一頓,他身后那群幫手也都愣了,一頭霧水,你看我我看你。
時瑾稍稍抬了抬眸子,語速緩緩:“醫院已經向法院提起了訴訟,你砸的這些東西,開庭之后都會被列入賠償清單內。”側了側身,時瑾指了一個方向,“你的左手邊,往里數第三間,里面那臺儀器價值三百四十萬,你若還不痛快,可以去砸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