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甜在河水中緩緩下墜著,寒氣深深地滲入身體,她的速度越來越慢直至凝固。
刀身的光黯淡了。
人影從她的身體中緩緩剝離而出,融進了枯枝交錯的河底。
一只箱子躺在那里,隨著河水的流動微微晃動著。
箱子上多出的那一筆變得愈發的淡了。
咚。
咚咚。
箱子里,有什么東西要出來
唐不甜似乎被驚醒了,她勉力睜開眼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咚。
咚咚咚。
要出來了
這時,一根頭發絲在她眼前飄過。
不,不是頭發,是蛛絲。
泛著些微的光。
視線追著泛著蛛絲,直到
她握了下手。
指關節僵硬麻木。
于是她又狠握了一下手,關節發出咔的聲音,然后她握緊了刀柄。
她看到了。
嘩啦。
是風聲。
在河面上吹起了一層一層的細浪。
任慶寧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去。
一線劍光從河水中透出。
風聲和水聲混雜在了一起,劍光愈來愈盛,以至噴薄而出,直沖向灰白色的天空。
“那把劍”任慶寧說了三個字后,猛然向著這盛極的劍光飛去。
劍光劈開了河水。
任慶寧看到木刀穿過人影,人影如煙般散開了,而劍勢愈強了,向著更遙遠的那一線斬去。
地面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劍光漸漸散去。
林順安踉蹌了一下,姜游扶住了他,站穩后他往前方看去,黑河靜靜地橫在那里,不見唐不甜和任慶寧的蹤跡。
“現在怎么樣了”林順安問。
姜游指了指地面說“你看。”
林順安低下頭,駭然發現地面上不知何時多了許多裂紋,裂紋之下,有黑色的河水流過。
他又往遠處看去,天空中也出現了許多的裂縫,就好像
他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他說“這個世界在崩壞”
“是啊。”姜游說。
“唐科長她她她是怎么做到的”林順安有些語無倫次了,“我們對小世界測試的時候,從山上請了很多修士,他們全力出手,也無法打破”
“不一樣的,這里,”姜游指了指腳下,“這方天地并不是真實的,只不過是在殘缺的法則之力上演化出的投影而已,”姜游笑了一下,說“科長打破了它。”
“打破了”
“是的,只有一瞬,”姜游繼續解說道“但那一瞬就夠了,混沌中的侵蝕之力涌了進來,本就殘缺的法則無力抵擋,就壞掉。”
林順安點點頭,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
姜游松開了扶著他的手,說“原本也不可能存在太久的,投影罷了,所以任修士才急著要打開箱子要得到完整的傳承,”他笑想了想,又說“剛才我拖著他給科長爭取時間,他拖著我給人影開箱子爭取時間,也是挺刺激的。”
林順安頓時也覺得刺激了,他再次往前方看去,枯枝剝落,河水慢慢地流盡了。
“走吧,該我上場表演了。”姜游說著踏上碎裂的大地,朝著黑河走去。
河床幾盡枯竭了。
唐不甜撐著木刀緩緩轉過身,面向任慶寧。
頭發濕漉漉的地披散著,衣裙上是一道道的血污與泥濘。
她凝視著任慶寧手中的箱子。
咚。
咚咚。
撞擊聲。
箱子上原本便極淡的那一筆幾近消失了。
唐不甜抿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