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間人除非那些生性恬淡的圣賢,否則往往有多大才干,便有多大的抱負。
霍桲蘄既然能夠心有成竹的,一面分毫不差的揣測著張還生的行程;
一面調度十幾萬庶民青壯,無法計數的糧食、桑麻、畜種等等攸關民生之物裝船。
出現在張還生面前時還明顯休整過儀容,神色從容,不急不躁,其才干之卓絕,可見一斑,自然也生有一顆自命不凡的心。
因此聽了張還生的話,不僅不覺的怪異,反而心情激蕩,自覺遇到了知己,卻不知張還生會這樣講,完全是因為有感于大楚局面日益糜爛,熊京城中的官僚、權貴卻無論老少盡皆為了私利謀算不已,一時心血來潮,有感而發。
臉色赤紅的灑然一笑,霍桲蘄也不還禮,昂聲說道:“君爵如此期許,真真讓人感嘆莫名,吾唯有勉力一試,希望異日若有再會之時,能擔當得您如此大禮。”,轉身灑然離去。
張還生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先是一愣,之后不覺張張嘴巴,心中暗想道:“無意間樹了根桿子,便有人爬了上來,這霍桲蘄倒是個有趣人物。”,緊接著便吩咐船隊即刻起航。
頓時縱橫左右廣闊無垠的碼頭一陣忙亂,在旗艦旗語的指揮下,幾十艘巨舟依次起錨,無數水手拉起風帆,借助著海風之力,開始緩緩魚貫著駛離泊口。
而就在這時,空中突有一葉扁舟載浮載沉在云端,飄到了豎起紅色‘首’字大旗的船隊旗艦上,斜斜俯沖著落了下來。
若是在海上突遇這種奇事,為防被歹人所趁,船隊甲板上擺著的諸多火器,怕是早已齊齊發射。
但艦隊此刻才剛要離岸,情況有所不同,旗艦甲板上的百余名水手只自覺的狂奔到各自能夠熟練操縱的火器前,將筒口一齊對準了那如同片樹葉般,緩緩飄下的扁舟,卻并未扣動火引。
與此同時,身穿著魚皮長袍,瘦小如同只猿猴,相貌亦是尖嘴猴腮的旗艦船長深吸口氣,胸膛高高鼓起,開口聲若洪鐘一般,響徹天地的問道:“天舟上的來者是哪路高人,為何要落到吾等的船上。”
話音落地,那扁舟在離著甲板三、四丈處緩緩懸停,舟中一位須發皆白的老翁探出頭來,笑盈盈的朗聲說道:“諸位莫慌,吾乃是齊國春秋書院的學士,并非歹人。
今日帶著幾位劣徒遠來,是為送他們投效春芒張氏復國君爵,還生殿下的?”
聽到這話,那船長不由將目光轉向不遠處仰望著飛舟,目光詫異的張還生,高聲問道:“君爵,此人說是來投奔您的學士,不知吾等該如何對待。”
張還生先是微微一愣,續而錯愕的笑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賢名遠播到如此地步,竟然還是名滿天下的大齊春秋書院的賢人前來投奔。”,臉上毫不掩飾的顯露出狐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