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姑、侄雖然是至親之一,但青年和那成親之后便遠離故里,遷來代國京城定居的姑母已經十幾年未曾見面,血脈再濃親情也早已淡泊,就算是生離死別也不會十分的悲愴。
可落入歹人之手的恐懼、焦慮、無助被那些微喪親之痛一引,竟爆發了出來。
他自怨自艾幾句后便無法抑制的越想越悲,最后忍不住啜泣起來,神情漸漸變得恍惚,自己也不知在說些什么的含糊道:“嗚嗚…我,我姑母出嫁后因,因為細故,和娘家鬧翻,再也沒有回過門,也沒給夫家生下個一男半女,一生孤苦。
她,她以前是最疼我的,有些零錢便,便給我買糖人吃,沒想到,沒想到十幾年不曾見面,這次接到書信,來京里看她,她,她竟然已經去了,還連累的我,連累的我被你抓住。
想我陸田甾乃是家中獨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陸家一支便要絕嗣…”
黑暗中,張還生望著那青年痛哭流涕的樣子,皺皺眉頭沉聲說道:“莫要哭了,我再問你,來到寒黎城后,你可和旁人有過接觸嗎?”
“絕嗣是人倫大罪,進了黃泉都沒臉去見祖宗…”青年恍惚間前言不搭后語的說道:“京城里的飯食好貴,我只買了個餅子吃便尋著街牌子找來了姑母家,誰都不曾接觸,我,我是家里的獨苗…”
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張還生心知一時間再問不出什么了,便伸手使巧勁在青年鹵門一擊,使其昏厥后,在他身上摸索了起來。
不一會,就搜出了一個半舊的獸皮兜子和一封書信。
打開兜子,張還生見里面有些許散碎的銀珠和一塊黑鐵打造的戶籍銘牌,便拆開書信觀瞧,
借著月光度過信后,他發現內容和那青年的描述相差無幾,乃是封孤老女人,重病臨終前,寫給娘家交代身后事的遺書,不由微微一笑,將獸皮兜子系在自己腰間,信則收進懷中。
接著張還生從衣袖中取出一顆念珠,輕輕一抖,化為人口袋,將土炕上失去知覺的青年收了進去,自己躍上炕來躺下,閉目養神的等待起來。
轉眼間月沉日升,到了拂曉時分。
張還生翻身下地,施施然的走出了小院,漫步來到相鄰的一戶人家門前,‘呯呯呯…’的輕輕拍著門環問道:“門里有人在家嗎,可有人在家嗎?”
話音落地,一個洪亮的婦人嗓門在門后響起,“來了,來了。
這一大清早的,是誰來叫我家的門啊,連個姓名都不報。”,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后,便有位體態肥碩的中年婦人打開了門。
一眼看見張還生陌生的臉龐,那婦人微微一愣,不等其開口便又高聲說道:“小哥,你敲我家的門是要尋誰,別是找錯了人家了吧。”
肥碩婦人不認得張還生,張還生卻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