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自己多想了,這藥又不是神藥,喝是喝進去了,也不可能立刻就有療效。
掖了掖蓋在高沉身上的被角,向晚的手,暗暗探進了高沉蓋著的被子里面,四處探尋之后,她找到了藏在被子下面他的手掌。
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找到他的手之后,向晚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握手的力度,與在醉衍居時,他和她同床共枕的兩個夜晚里,她睡著時握著他手的力度,相差無幾。
他的面容,冰冰涼涼。
他的手,卻暖意洶涌。
向晚緊緊地握著高沉的手,她的腦袋擱在床邊,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她的眼睛眨了眨,眼里高沉的面容隨著她眨眼的頻率變慢,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握著他的手掌,向晚心里的安全感變得滿滿的。也因此,一路上奔波勞累的向晚,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睡了過去。
沉沉睡去的她,錯過了
一直昏迷不醒的高沉,他的睫毛,在她睡著的時候,輕微地顫了一顫。
哪怕那顫抖的幅度,很小。
守在軍帳外的張成見軍帳里太久沒有動靜,扯開嗓子,連喊了兩聲“夫人”
軍帳里仍然沒有動靜。
他不喊了,掀開帳簾,走進軍帳。
張成抬眸,入眼是一幅和諧到了極致的畫面,若不是知道自家將軍仍然昏迷不醒,他定會盛贊將軍與將軍夫人之間的情深。
但是此刻的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法下口稱贊。
他很生氣。
將軍情況不容樂觀,夫人她她怎么能在這里就此睡下她是真的擔心將軍嗎
張成走了過去,忍著滿心的怒氣,正要叫醒向晚,卻瞥見
床邊的藥碗,空了
“這”滿腔怒火倏地滅了,張成俯下身子,拿起藥碗,湊近眼前,細細察看。
一點藥汁都沒了。
他掃視了一周,地上干的。
他的眼神,最終停留在了床上
被子,干的。
枕頭,也是干的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夫人將藥,喂給了將軍藥,喂進去了
郁結在張成胸口的悶氣,在他想到將軍已經喝進藥時,消散了一半。
他把手里的藥碗,放回桌面。他的力道略重,碗底碰上桌面時,發出了一個小小的“砰”的聲音。
聲音一落,睡得沉沉的向晚,秀氣的眉頭微微一蹙,一雙鳳眸,驀然睜開。
她醒了
“是張成不對,驚醒了夫人。夫人,您是不是把藥喂給了將軍將軍他,是不是把藥喝進去了”張成見向晚醒了,立刻道了歉,但他不后悔吵醒向晚,他很想很想知道,他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睡得舒舒服服的時候被人吵醒,向晚的心情并不是很愉快,她沉默著,微微仰頭,睨視張成。
她瞧了張成片刻,在他的臉上準確得到著急、擔心、難過三個情緒之后,緩緩張口“是,喂進去了。”
張成胸腔里的另一半郁氣,在得到向晚的答案時,悉數散盡。這是高沉受傷的五天以來,張成首次放下了高高提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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