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宮女為她擦臉擦手時,趙宜安就是半坐在床上的,被子也只蓋到腰,她睡著時沒注意,以致現在仍舊如此。
趙陸順著看過去,趙宜安的腕上帶了兩只玉鐲,手上的肌膚細白潤滑,竟比玉還美上幾分。指甲修剪整齊,還涂了淺淺的丹蔻。
再往上,是趙宜安穿著的水紅的外衣,因為她的姿勢,領口處露出鎖骨的影子,也是一樣雪白嬌嫩。
趙陸突地將眼神移開。
“陛下”
金公公不知何時立在了門外。
趙陸輕咳一聲“何事”
金公公回“長樂宮叫您去呢。”
小室里沒了聲,過了一會兒,趙陸才說“知道了。”
他從凳上站起,金公公忙打起簾。
趙陸走出小室,對金公公道“叫人進來看著。”
“是。”
長樂宮里,一位衣容華貴的婦人,手執剪子,正一剪一剪,將羅漢松上斜生出來的小枝葉剪掉。
旁邊的宮女捧著手爐,垂首候著她。
門簾一掀,宮女金釵快步走來,直至婦人跟前,低聲道“娘娘,陛下來了。”
孫太后也不放剪子,只道“請進來罷。”
金釵應下,轉頭又出去。
進門時,趙陸解下斗篷,有宮女奉上手爐,他擺擺手“母后何在”
金釵笑著迎出來“陛下才來,娘娘可久等了。”
趙陸也笑“方才路上下了點雪,便誤了。”
“原是這樣,娘娘可要心疼了。請陛下隨奴婢來罷。”
進得殿內,趙陸拱手“母后。”
孫太后便才發現他似的,笑著朝他招手“我的兒,快過來。”
趙陸走到她身邊,孫太后道“瞧瞧,前兒還是整整齊齊的,今早卻忽然長了好些亂七八糟的枝椏出來。我閑得慌,索性自己都剪了。”
說到這里,孫太后回身,早有小宮女端著托盤上來,接了她手里的剪子,又有人依次替孫太后盥洗擦拭,最后一直等著的金縷,將手爐奉給了她。
孫太后做這些事時,趙陸在一邊說“母后何苦自己動手,叫那些宮女代勞就是。”
“你說得對。”孫太后捧著手爐,一面慢慢走動起來,“但這亂長的東西實在叫我心煩。眼里揉了沙子似的,不除掉,心不安吶。”
趙陸露出怒意“養那些宮人做什么吃的反教母后不安心。”
孫太后道“我也只是一說,陛下別怪她們。”
趙陸便又很快笑道“是母后心善。”
“對了。”孫太后停下腳步,“我聽說,湖陽前幾日在玉禧殿里摔了可有大礙”
趙陸回她“恰好撞在石頭上,今晨已醒了。”
“是么”孫太后點點頭,她并不想聽到湖陽平安這個消息,但孫太后也不會露在面上,只道,“那便好。”
哪知趙陸又說“不過她這一撞,卻把以前的事皆忘了,現在是一概不知。”
孫太后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此話當真”
趙陸點頭。
“這可難辦了。”孫太后思索一番,“周太妃的話沒有證物,光憑她一人所說,也難以服眾。”
周太妃就是說出趙宜安不是先帝親生的話的人,現在被孫太后安排在萬安宮里住著。
趙陸卻忽然不高興起來“管她是不是,現在能護著趙宜安的人都死絕了,我們說她不是,難道她還能自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