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刻爆發的求生欲卻為時已晚,錦林失血過多,沒有力氣求救,她在掙扎中閉上了眼睛,陷入永恒的黑暗。
里的記憶隨著錦林翻閱書籍而涌了上來,卻是殘缺不全的。這部分記憶里,唯一清晰的只有在圣帕里斯半年的經歷,以及療養院中的自殺,而關于童年和九川,乃至于更大的冕蘭,都模糊得仿佛隔了層磨砂玻璃。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她又是真實的嗎?
三次輪回中所有的城市細節都印刻在她的腦海里,真實和虛假似乎難以分辨,但至少此刻的思維和決定都是她自己所想的。
錦林站在純白的空間里,她看了看自己的沒有任何傷疤的左手腕,又用力握住手臂,身體是溫熱的。
就像是有某種存在故意給她重新選擇的機會,讓她自己真正地、完全自我地做一次選擇。
“有沒有人?我是不是已經死了?”錦林大聲喊道,“我是真實存在的嗎?”
她莫名感到空間里出現了一絲波動,但是沒有人回答她——也許是對方無法與她直接溝通。
手中忽然一空,忽然變成了粉末,從錦林指縫間漏了出去,抓都抓不住,粉末一落到地面便如同落入水中,瞬間消失不見。
白色無雜質的地面也隨之變成了水面。
錦林無法站在液體上,身子一晃就落入了水中,她不會游泳,眼睛自然睜不開,視線里一片晦暗與模糊,就在她懷疑自己即將溺死時,身體卻觸碰到了堅硬的實體。
腰腹用力,錦林整個人往上猛然一彈,破開水面,坐了起來。
她正半躺在浴缸里,從頭到腳因為浸泡在水中,整個人都像水鬼一般濕透。浴缸里的水還是熱的,因為浸染血液的緣故變成了粉紅色。
她有些費力地抬起左手,血液正在從手腕的傷口中涌出,如果再晚一點,到了第二天才會有護士在變成暗紅色的浴缸里發現她被泡得發腫的尸體。
錦林用盡全身力氣,從浴缸里爬了出來。她勉強站立,扶著墻朝前走,在雪白的墻壁上留下了血跡,到了門口時已經撐不住跪倒在地上,身體冷得厲害,不斷地發抖,好在她已經把病房門打開了,倒在門前時立即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或許是她的模樣太過可怖,正在走廊上路過的護士發出一聲尖叫,緊接著響起的是一陣混亂的腳步聲,而她終于失去了意識。
錦林醒來的時候,大概是一天的早晨,窗外光線透過窗簾,鳥鳴聲傳來,房間里溫度適中,十分舒適。
但是錦林全身僵硬且沉重,能順利動彈的大概只有眼珠。
她保持相同的姿勢打量著房間里擺設,與她在療養院的病房裝飾風格并不一樣,療養院更像一個讓人休閑放松的公寓,而這里是真正的病房,空氣里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一個年輕的護士打開門,走進了病房,看到她醒了后,笑著問“醒了?現在感覺怎么樣?頭暈嗎?”
“有點惡心。”錦林沒什么力氣說話,發出來的只有微弱的氣音。
“這是失血過多的癥狀,昨晚已經輸過血了,你還這么年輕,可別再干傻事。”護士幫她翻了個身,一邊絮絮叨叨,“再割深點就要割到動脈了。”
“以后不會了。”錦林喃喃道。
護士給她掛上水補充葡萄糖,然后拉開窗簾,錦林略微偏了下腦袋,看向窗外,她所在的樓層較低,外面就是茂密的枝葉,看起來綠化很好。
“這里是醫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