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養了大半個月,納蘭錦繡傷勢漸好,便搬回了紀府。眼看就要過年了,平凡人家的年關總是艱難的,這樣一來,醫館病患漸多,且大都是付不起診金的。
納蘭錦繡雖然傷口還沒完全愈合,行動多有不便,但她依然每天堅持去醫館。她總覺得重活一世不容易,還是要多做善事的好。
三哥倒是愈發忙了,年下諸多事情需要打點,圣上又要大赦天下,刑部許多案件需酌情審理,從輕發落。換做旁的人,交給屬下,糊弄著也就過去了。可他偏偏是個認真的,不論案件大小,均要清楚來龍去脈,一個人便當成了幾個人用。
有時半夜能挪出空閑,他便去醫館接她回府。納蘭錦繡見他清瘦了,心下擔憂,費了不少心思研究燉湯。既要養精神又要口感好,不能太油膩,藥材也不能放太多,每天一種,七天一輪回。
每日午膳時分紀小白會準時來取,又總會告訴她,這次的鹽少了,或是上次的糖多了,要么就是某種藥材味道太重了。她細心受教,一點點的改,如今倒是煲得一手好湯。她甚至覺得自己都能去做廚子了。
今日做的是魚頭湯,加了天麻和枸杞。她一邊盯著火候,一邊想要不要把魚頭給三哥帶上。他勞心勞力用腦過度,魚頭最是補腦了,可又怕他不吃魚頭。
嗯,對,三哥,挑食,還挑的很厲害。這是她近來才發現的。
吉祥拿著把蒲扇在旁邊看爐子,如意推門進來說老太太身邊的嬤嬤來了,讓納蘭錦繡過去,說是幫著掌掌眼。
“是要瞧什么東西么?”她不解地問。
“應該是吧!”
“有沒有說是什么?”
“奴婢不知。”
外祖母平時不怎么管她,若是專門派人來喚,就一定是有事情的。納蘭錦繡囑咐吉祥看好爐子,帶著如意去換衣上妝。
進了外祖母的內室就聽到小聲小氣的議論,什么低嫁,白戶人家……聽起來像是在議親,想必一定是四姐姐的婚事。不知對象還是不是那位五品郎中陸遠安,要是他自然是很好的。
她進屋就聽見紀老夫人道“士農工商,論起門楣來咱們也不高,正好相配。”
“老太太,您可不能糊涂呀!咱家現在有一位朝廷二品大員,而且年紀輕輕就是閣老了,這可是地地道道的官宦之家了,早就脫了商籍。”
“燁兒是爭氣,不過咱們也不能忘本。這個陸遠安,我看著甚好,又是在燁兒手下當職,曦兒嫁過去定然不會受氣。”
“他自然不敢給曦丫頭氣受。只不過女子嫁人都是要高嫁的,這樣咱們臉上也有光是不是?”
說話的是紀楊氏,紀堯的親嬸嬸。這人最不得紀老夫人待見,是屬會吸血那類的。兩家自老爺子去世后,本就分家另過,可她就賴著長房,在紀老夫人這討了一大家子富貴生活。
紀老夫人沒說話,顯然是不大高興了,可紀楊氏也不會看眉眼高低,還在說“這個姓陸的小子,可是高攀了。以后燁哥兒看著自家妹妹的面,還不是得提拔他。按理說咱們現在的身份,就是要嫁女兒也得嫁個功勛侯爵之家,何苦白白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