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君把惠后抱進屋就不用管了,她自己會穿衣服。看見兒子長這么大,很激動,也不覺得陌生,把他抱在懷里哭了一頓。
劉奭雖然覺得陌生拘謹,也不適應被太后抱——撫養他的王太后在他加冠之后也不抱他——但還是被感動的哭了起來。“原來您長得這樣慈祥,我,嗚……”
許平君好好捧著兒子的臉看了一會,劉奭的樣貌非常年輕,才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那是他還沒被爸爸臭罵,司馬良娣還活著,非常快樂。劉病已再想揍他,可就不行了,許平君高高興興的站起來:“惠后恢復了,我終于有空,正好帶你去見見先祖們。”
劉病已當然陪她去,雖然劉邦神秘失蹤了,但是文帝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景帝夫妻之間略有些冷淡,劉啟對于王娡在生前的某些行為表示懷疑。
現在保持幸福的只有文帝劉恒和宣帝劉病己兩家。
溫和乖巧、長輩說什么都點頭、性格柔軟又非常有禮貌的劉奭得到了廣泛的喜愛。
在問到他治國的成果如何時,他也真心實意的說:“非常好呀。”
一點沒撒謊,他就說這么認為的:我干的可好了。大臣們都夸我是圣君。
……
衛子夫自從到了鬼吏們的住宅區之后,就很無聊,兒子要很久才能回家一次,她只好去和街坊鄰居閑聊。她的左鄰右舍都是校尉、判官的宅地,女官和女眷們都很想了解時尚新潮流,都跑來看新人的審美觀如何。在同樣來自漢朝的幾個女眷之中,衛子夫對漢朝新款式的衣料、首飾、服裝款式,知之最深。
每天都在認真織帛、賣錦帛、賣服裝首飾圖紙中度過,幾十年光景,積累了一大筆錢。
人間為了抑制商人擴張,征收重稅,地府可不收稅,刨除成本就是純利潤。
勤勞致富。
終于有一天,市場飽和,銷量減少,她積攢了一百匹帛的庫存,塞滿了織布機旁邊的全部空間。終于決定出去走走——做皇后期間沒有什么散步的習慣,要莊重謹慎,主要是每天從臥室走到梳妝臺,從樹梳妝臺走到用膳的地方,吃完飯之后再去正廳料理宮務,已經走了幾千米。
現在出去走走,看到貼了一個告示,一群人踴躍報名。
地府要為虎賁軍訂做新頭套,招工。
招小工——負責把紙漿倒進模子里,把模子批量送到火海邊上烘干,一一脫模。
還有負責檢查質量的,負責結算、發放工錢賬房,還有百人一組的管理者。
衛子夫去報名了。她有過工作經驗,以前掌管過負責皇家財政收支的少府。先當了賬房,每天給小工們發放工資,小工們多是稽留地府還沒去投胎的普通小鬼。
還沒等到兒子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卻在算賬時等來了兩名鬼差:“跟我們走。”
她迷茫的站了起來,沒有問為什么,跟著他們走了。
小工們竊竊私語:“她貪污了?”
“穿戴的那么漂亮,一定貪污了。”
“想啥呢她本來是皇后。”
劉據已經被剝去了校尉的衣服和頭冠,頭發披散下來,穿著一套麻麻親手做的中衣中褲,這是罪人的打扮,非常羞愧的蹲在地上。
衛青也蹲在他身邊,搭著他的肩膀在低聲說著什么。
“據兒?你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