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靳忙完,想著江茗今日是定然要來瞧一眼的,又不知殷楚究竟走了沒有。
他方走到太和樓門前,便聽見門口兩個伙計擦著新制的玲瓏木柜,閑聊道:“想不到華京當中,竟然還有這么荒唐的人。人家都說,天子腳下,行舉總要規矩些,可依我看,這和咱們臨安府也沒什么差別嘛。”
另一人回道:“聽說是個世子爺呢,皇親貴胄的,誰也不敢惹。”
喬靳一聽,知道兩人所說便是殷楚了。那殷楚行事荒唐,全由著自己性子來,他如今聽了,半點驚訝都無。只是有些好奇,不知道這殷楚又發什么瘋了。
那兩名伙計還在議論,其中一個說到:“那姑娘家也是可憐,我看她眼淚都要下來了。看穿著打扮還是個黃花閨女呢,就被那世子爺給迫走了。可惜可惜。”
“你還別說,那姑娘還帶著個丫鬟,倒不像普通人家里的。要是她爹娘知道了,還不知道怎么著呢。”
“能怎么著人家那是世子爺,又得皇上的寵,大不了就娶回家扔后院里唄。但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剛才那姑娘和丫鬟倒有點眼熟。”
“你也瞅著眼熟我也看著像,特別像之前在臨安的時候,和咱們掌柜的相熟的那兩位,我記著她們來過好幾次。掌柜還待她們挺和氣。”
其中一個笑了,拿著抹布往那人身上一扔:“咱們掌柜的對誰不和氣要真是的話,難不成是那兩個小娘子一路從臨安府跟到華京了就憑著這份用情,咱們要不要去告訴掌柜的一聲”
“胡說什么呢好門好院的姑娘,能隨便追過來嗎”另一個接過抹布,笑鬧著就要追他,剛一轉身,卻看見喬靳臉色鐵青的站在一旁,立即規矩站定,低下頭:“掌……掌柜的……”
喬靳應了一聲,急急問道:“你們剛才看見什么了”
那伙計在臨安府的太和樓干了些好些年,從未見過喬靳如此緊張的模樣,心里便愈加篤定,剛才那兩位小娘子,果真是和掌柜的有些關系。
既然如此,那便就不能讓掌柜的女人被欺負了!
他連忙說道:“掌柜的,剛才對面茶館有兩個女子,讓那昭南王世子欺負了!那世子非要帶著她們兩個去小隔間,居心叵測!咱們要不要帶幾個伙計一起去他雖然是是世子爺,但這事兒總是咱們占著理!”
那伙計還在嘚吧嘚的說個不停,喬靳的心里卻叫苦不迭,怎么一陣兒沒盯著的功夫,這兩個人就湊到一起去了
他又問道:“看清楚了,是兩個女子”
伙計也不知道他問這個干嘛,只老實回道:“是,兩個咱們都在臨安府見過的,和掌柜的認識。原本應當攔一下的,但總想著可能是眼花了,就……”
伙計在太和樓也做了多年了,太和樓的生意向來好,他們的例錢也多。和別處不同的是,太和樓到年中、年底還給正式的伙計賞銀,掌柜的說這叫獎金,獎勵他們這半年的辛苦。
太和樓招人,一來注重外貌,至少得長的周正,再穿上統一定制的工服,一個個就像鄰家小郎君似的,讓人看了就放下戒心。二來重視品性,就算你再油腔滑調,品行不端也不用。
加上太和樓也做普通百姓生意,伙計之間的氛圍,比起其他店家,和氣了不是一星半點。他們俱都是知根知底的,時常互相照應家中。
是以,這伙計覺得自己明明看見那兩個女子被帶進去,卻沒出頭,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干好自己的活就是了。”伙計雖這么說,喬靳卻不怪他們,他們就是個小伙計,借了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攔世子。
聽他回話,喬靳還稍稍放下了心。有飛浮跟著,至少不會出什么大事兒。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連忙向茶館那邊趕去。他不怕殷楚發瘋,他怕的是江茗一個不痛快,反倒把殷楚給怎么了。
喬靳快步走到茶館門口,茶館樓下已經圍了一圈兒人了,俱都朝上看著,表情各色,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