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聽了,半晌回不過神,她心里心心念念期期盼盼的,不就是得了皇后娘娘這一句話的肯定嘛?若是早就得了這句話,她又何必作此錯事?
江宛真心實意的紅了眼眶,輕喚了聲:“娘娘。”
皇后笑得眼睛彎彎,卻好似話中有話:“多想聽你叫我一聲娘親。我要是有你這么乖巧的女兒,那該多好。”
兩人又閑話了些家常,因著江宛并非第一次單獨被皇后傳進宮來,應對舉止都極為妥帖。皇后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又讓人布了一桌清淡小宴,
讓江宛在此處用過。
江宛并不敢坐,站在一旁猶豫良久,皇后笑著對江宛說道:“想著你受了風寒,羊肉油膩的一概吃不了,這才吩咐人給你備下各色粥點,你同我一桌吃吧,今日別講究那些規矩。”說完,
她便按了按江宛的肩膀,讓她坐好。
身子坐定,江宛的心也像是落到了實處,想著今日自己的心境起伏之大,簡直是從無間地府,一躍飛到了九重天外。她謝過皇后,只挑了面前的小粥吃食,
顯得修養極好。
皇后并未吃些什么,只是一直溫和的看著她,看著看著,突然幽幽的嘆了口氣。
聽到這聲,江宛手中勺子險些磕到碗沿,她抬頭看向皇后:“娘娘,為何嘆氣?”
皇后看著江宛,嘴角的笑容反而顯得有些苦澀,她緩緩說道:“宛兒,雖然我是只認你一個兒媳的,可有人卻不這么想啊。”
江宛嘴唇蠕動了兩下,想說些什么,問些什么,終是什么都沒有說,只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皇后。
皇后沖她笑了笑:“宛兒什么都好,卻只有一樣,卻是天大的麻煩。不過我知道,這也不怪宛兒。”
“娘娘說的是……”江宛心里已經明白了,卻還是問了句,“可是因為我的身世?”
皇后:“因著疇兒轉年便要及冠,昨日禮部提起這樁婚事,翻了老祖宗的規矩,說必定要是嫡女才可。那日我也同你母親閑聊過,她倒是還更傾向于江茗。不過我也能理解,那畢竟是她血脈相傳的。”
聽了這話,江宛心里像是被冰水浸了透心涼,氣兒都忘了怎么喘。她就知道,自打江茗來了,什么都變了。
皇后見她神色,接著說道:“可我又不喜歡那江茗,疇兒更是可笑,聽了禮部說這話,跑去要同人發脾氣。你說說他,是不是孩子氣?”
江宛咬著下唇,恍恍惚惚間,什么都聽的不甚真切,只覺得自己前途未卜,日后一片空茫。
皇后嘆了口氣,似是也覺得沒了意思,沒過一會兒,便讓那劉氏出來,送江宛回府。
江宛一路渾渾噩噩,腳步不停,可卻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方,雙目看著前方,又想到江茗昨日的舉動,那日后當了太子妃,說不定如何折辱自己呢。江府的一切,如今看著還好,可難免因為身份的差異而產生偏頗。
劉氏在旁靜靜看著江宛神色,待到快到仁明殿口,這才讓宮人回避,自己則對江宛壓低了聲音說道:“宛小姐,你可還認得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