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馬場上的沙塵驟然揚起,迷了眾人的眼。
短短時刻,一匹馬從沙塵中驚奔而出,另一匹馬卻不見蹤影,只聽見轟隆一聲巨響,伴著長長的嘶鳴聲,還有女子短促的一聲驚叫。
“阿姐!”江劭的喊聲在場上響起,少年已從馬背上翻下來,朝著江茗的方向急急奔去。
懷寅也被眼前的驚變嚇住了,但下一刻她還是朝著江茗那側跑去。陸湛之跟著她翻身下馬,此刻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
只一把攬住懷寅,急聲說道:“公主莫去,驚馬傷人。”
莫赫離也欲下馬查看,但他回頭看了眼殷楚原本所在的位置,見那處無人,便安下心來。雖然他不知道殷楚和江茗是什么關系,但既然殷楚特地讓他去叫江茗,
自然原本就是相熟。
這殷楚說來也怪,明明是個浪蕩世子,但總給他一種特殊的感覺,好似藏了些什么。這大抵是一股野獸的直覺,莫赫離知道自己的直覺向來準,
便對殷楚多了幾分留意。否則也不會輕易的被他誑去賭局,被他拉了一隊。
殷疇緊緊的勒住了馬,那一時刻,他離江茗最近,明明可以伸出援手,但他幾乎是想也未想,便瞅準了時機將馬球打向球洞。
雖然他對江茗有意思,但那不過是兒女之事。在他心里,皇位、權勢自然是要比這些更重要的,他雖然荒唐,但卻不至于太過失了分寸。更何況,這不過是個女子罷了,自己日后是要繼承皇位的人,天下女子皆任自己摘采,何故會為了這一個失去今日父皇的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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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他也瞇緊了雙眸,想看看那鋪天的沙塵之后究竟是何情形。
李舟然是事外人,與江茗幾乎毫無瓜葛,自然最為冷靜。他翻身下馬,走到殷疇馬前,拉住嚼繩,勸道:“此處不安,殿下還是稍稍后退,以防受傷。”
江宛與齊思琦互換了個眼色,也連忙朝那頭望去,齊思琦嘴里不停的說著:“都是我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控住馬,也不會這樣了。”
江宛一邊安撫匍匐在自己懷中的齊思琦,一邊說道:“也不怪你,若不是北胡皇子沖來,誰也不知道會有這般變故。更何況你未曾受傷,也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球洞前原本就多生事端,是以方才我才說妹妹這般不妥,可她卻不愿聽我的,否則也不會……”江宛長長的嘆了口氣,面有戚戚然:“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能好好勸說她。”
江劭奔到一半,卻猛然停住腳步,面上似有喜色,低聲喚了一句:“阿姐?”
沙塵中漸漸浮現江茗的身影,她身板挺直,一身騎服雖沾了些灰,卻更似從戰場里走出來的颯爽女將,高高馬尾在后飄揚。
江茗向前走著,她走過江劭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又慢慢的走過懷寅的身旁,向她點了下頭,微微一笑。她繼續往前走,走過殷疇和李舟然身旁,走過莫赫離身旁,最后停在了江宛和齊思琦的面前。
江宛和齊思琦顯然沒想到江茗竟然能全身而退,仔細打量她,也未曾在她身上看到半點傷痕。齊思琦咬了下牙,沒想到這么些距離,竟然能讓她逃了。
江茗掃了一眼二人,冷聲說道:“看見我還活著,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