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低頭笑道:“哪里?都恰好是陸吏郎喜歡的便是,個人心境不同,看出來的東西自然也就不同。”
她原本就是故意這般說,說給殷疇看。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兒可不僅僅是在床笫之間,更多的確實在男人女人和男人之間。男人因感到威脅才能更為重視一個人。
看完了眾人的詩句,豐弗便和陸湛之商議起來哪首才是今日的最佳。豐弗喜歡江茗那首,陸湛之卻更喜歡江宛那首,兩人一時爭執不下。
此刻懷寅卻在一旁開口了,她又念了一遍江宛的詩,轉頭說道:“江宛,你寫的真好。”
江宛抿唇一笑:“謝公主殿下夸獎。江宛才疏學淺,這才獻丑了。”
“只是……”懷寅眉頭微微皺起:“我似是在哪兒讀過這首詩呢。”
江宛一聽,臉色大變,陳青歌此時已經不在場中,她無法知道是否他那里出了岔子。更因這是懷寅所說,她怎么也不相信陳青歌能和皇宮內的公主有過接洽。
江宛猶豫一下,嘗試辯解說道:“興許是我之前讀了類似的,便也說了類似的,那我再做一首便是。”
豐弗聽了,問道:“千金可需要再半柱香的時間?”
江宛溫聲回絕:“不必。”她這樣子看起來實在是對自己有把握,果然,未出片刻,她又說道:“槐柳門前氣成霧,清風茗碗只談詩。”
未等他人鑒賞,懷寅又開了口:“這首好像也在哪兒聽過。”
江宛咽了下口水,強使內心鎮定,笑道:“大概是我之前出的詩集,公主屈尊讀過,這才有此感受。”她確定這首詩是之前剩下的那些之一,陳青歌專門寫的,絕對未有他人讀過。
“是嗎?可是我沒讀過啊。”懷寅看上去有些迷惑,她低下頭思忖,片刻之后抬頭說道:“既然江宛你這么有才氣,再來一首想必也是信手拈來。”
江宛仍以為這是懷寅在故意針對,便是因為方才陸湛之夸贊自己。江宛笑的溫柔,更是將懷寅襯的像是個亂發脾氣的孩子。
江宛柔聲說道:“巧了,方才也一同想到另一首。疏簾竹簟山茶碗,此是幽人安樂窩。”
便是這個時候,眾人也都和江宛一樣,認為懷寅是因為陸湛之才不高興的,心里都覺得她有些孩子氣。但想起往日她那驕縱的傳言,便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在旁看著江宛如何解難。
懷寅慢悠悠的讓侍女遞上一本書冊,在里面翻了兩頁,朗聲念道:“閒看蜂衛足官府,夢隨蟻鬭有干戈。疏簾竹簟山茶碗,此是幽人安樂窩。”
她念完,停也不停的便翻到下一頁:“欽翹人物觀奇士,芳潤衣冠儼碩師。槐柳門前氣成霧,清風茗碗只談詩。還有剛才那首什么?茶一碗,酒一尊,熙熙天地一閑人。名山浮爽秀,朝暮瀹爾神。”
將這三首詩詞都念了個遍之后,懷寅“啪”的一聲將書冊合上:“真是巧了,我前幾日才新購的落蒼院主詩集,怎得就從你這兒出來了?還是你便是那個落蒼院主?”
原本伴著懷寅的讀詩聲,江宛的臉色就愈加灰敗下去。此刻她只能慌亂的自我辯解:“不,不可能,公主殿下拿書冊里哪兒來的詩詞?莫不是故意害我?!隨口念了些東西來?”
江宛說著說著,竟嗚咽起來:“殿下的心事我們都是知道的,我又與太子有婚約,殿下怕是誤會了什么。”
因著晉江書社的掌柜便是江茗,江宛知道自己在此處說謊也是無濟于事,此人立刻便會拆穿自己。思來想去,只好先哭,搶盡先機。
懷寅將手里的書冊遞到前來的陸湛之:“那就讓陸吏郎來看看,究竟是我編的,還是這書上印的。”
懷寅這話語一落,眾人看向江宛的神色便有些不對。若說是豐弗現場作詩還能連的如此精妙,他們是相信的,但此時放在懷寅公主身上,顯然是壓根不可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