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殷疇說道:“我這就送你回鎮國大將軍府。”
說完,他扶著江宛站起身來,欲要離席。
這邊江茗“咔噠”一聲,將酒盞碰在了地上,她“哎呀”一聲,待得眾人都看向她,她才慢悠悠的說道:“若要清白,光是一人兩人信是不夠的。姐姐不日之后便要大婚,如今可代表的是天家的顏面。怎能說出這等的話?既然姐姐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便也不在乎多等片刻,看陸吏郎怎么說的。否則今日豈不是懷寅公主和陸吏郎空口白牙輕蔑了你?日后又讓他們兩人如何自處?既然知道被人污蔑的苦,為何還要讓他人擔著呢?姐姐心地向來良善,必然不愿見到這樣的情景發生。”
江宛回頭看向江茗,眼睛不知道是哭紅的,還是被江茗氣紅的,但有一點可以看出,她那眼神惡狠狠的,若是沒有旁人在,怕她就要撲上來生吞活剝了江茗。
“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殷疇猶豫片刻,江宛才名在京中流傳已久,他哪里知道江宛背后的這些貓膩,只覺得是懷寅現下使脾氣,便轉身對江宛說道:“宛妹才情過人,必然有人心生妒怨。既然如此,咱們就在這兒多坐一會兒,等著陸吏郎給個說法。”
說完,他還低聲安撫江宛:“宛妹放心,若是懷寅使性子,那我必然要同母后說起的。”
懷寅雖然自小養在皇后膝下,但畢竟不是親生,皇后對她更多的是浮于表面的寵溺,和對殷疇完全不同。殷疇又自小當了太子,目中無人,和這妹妹之間的關系也不甚親近。加上他那些行舉,懷寅平日里躲他都來不及,哪里有什么兄妹情分。
江宛原本想哭著就趁機脫走,待得之后知道境況,再想法子化解。畢竟本人不在場上,很多事情邊都有回緩的余地。可誰知道這殷疇竟然拖著自己又坐了回去,她也不能掙脫太子,況且江茗都將話說的那么透徹,自己若是再走了,可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只好坐下,深吸了兩口氣,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陸湛之一頁一頁的翻著那詩冊,眉頭越蹙越緊,過了片刻,他轉身又去同豐弗說了兩句,指出書冊中的一些地方,豐弗面無表情的看了,轉身將所有伙計下人都遣了出去。
她拿著那詩冊走到江宛面前,冷聲說道:“這詩集當中確實有些是方才千金所吟,但宸殤會作詩,向來都是當場出令當場作詩,敢問千金是如何寫出同這詩集上相同的內容?”
江宛掃了一眼那詩集,懷著致死辯駁的心,顫巍巍的說道:“方才懷寅公主這詩集是從下人手里拿來的,說不準是我在一旁念了,那下人在一旁寫的。”
她此刻已經明白了,陳青歌今日來就是為了看自己出丑,說不定就是他在后面聽著自己念什么,這便寫出了什么。
豐弗又說:“詩集當中寫的是全首,千金念得卻是一兩句。”
江宛反駁道:“一首詩詞當中,精華便在于那一兩句,若是有些才華之人,臨場添上兩句又有何難?”
豐弗“哦”了一聲,將那冊書展開,放到江宛面前:“可這是晉江書社前些日子付印的書冊,上面皆是印刷字樣,可不是現場寫出來的。”
江宛定睛看去,一瞬間無話辯駁。
豐弗說道:“為免千金覺得我是在污蔑你,這冊書便請眾人傳閱。詩集謄名為落蒼院主,不巧晉江書社的掌柜此刻就在席間。”豐弗轉頭看向江茗:“掌柜的,敢問落蒼院主可是江宛?”
江茗一聳肩:“落蒼院主只愿寫書調劑,不愿影響自身生活,我在此也不便透露他的信息。但我仍有一點可說,落蒼院主是個男人。無論從樣貌、性別、身量、家世各個方面都和江宛沒有一絲共同點。”
豐弗又問:“那這冊詩集為何而出?”
江茗回道:“是落蒼院主多年寫得,里面有些是新詩,有些是舊作,因其一直不得抱負,沒有見諸于世。正是因為落蒼院主這次為晉江書社開了頭彩,許多讀者打賞,書社便為他單出了這冊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