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被海水絆住了手腳,都變成了孩子打架,一拳一拳的遲鈍。
江茗按住張赫的肩膀,低頭看他,問道:“怎么回事兒?”
張赫連忙將自己沒來的及檢查貨箱這事兒說了出來,里面都是發霉的爛谷子。可誰知道這些爛谷子里面還藏了人,等到發現的時候,船下面的橫梁已經被砍的七七八八了。這些人就是抱著同歸于盡的心來的。
江茗此刻也無力責怪他,只是說道:“這兒不安全,我們先往后退,離這船遠些。船一會兒就要沉下去了,到時候卷的更離不開。”
她就要帶著眾人后退,但又怕殷楚不顧一切的沖過來,便掏出懷里的竹哨,一聲一聲的吹著,聲嘶力竭,哪怕氣兒都要喘不上來——殷楚聽到這個聲音,應該知道自己還安全。
江茗和幾個仍能動彈的船員往后撤,眼看著就要離開船身,有個黑衣人卻猛地撲了上來,目標清晰,便是江茗。
江茗蹣跚站起身來,往邊上躲了一下,借著水上的浮力踩到了桅桿邊上。那桅桿斜著插入海中,半浮半潛,被人一拉便發出巨大的聲響。
浪打了過來,撲在所有人的身上,江茗繞著那桅桿擋了一下黑衣人的手刃,下面廚子立刻拽住那人的雙腳往下拽。
那人也抓著桅桿,一邊不甘心的朝江茗抓去。
張赫也來幫忙,桅桿發出的聲響越來越大。
江茗眼睜睜的看著那人轉頭去插廚子的雙眼,鮮血迸出,廚子一口咬在那人的手上,怎么也不肯放。
張赫按著那人的腦袋一下一下的往水里按,廚子攀在木頭上,再也沒有力氣了,江茗趕忙沖上去拉他。
可接著便是“轟隆”一聲,桅桿直直的倒了下去,張赫在一旁大喊:“公子!快躲開!”
江茗再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后了。
她一開始以為是天黑了,忙著要去點燈,飛浮低聲叫了她一句,江茗拉著飛浮的手說道:“飛浮,怎么不點燈,我什么都看不見。”
飛浮愣了一下,伸手在江茗面前晃了晃,小聲說道:“小姐,現在是正午。”
那場風浪將她和殷楚沖散,她被張赫強撐著帶到一處岸邊,給壽謙票號發了消息。
那時飛浮剛到長樂府,同昭南王府的侍衛們告辭,去了壽謙票號等著,誰知道就收到了這樣的消息。她即刻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結果卻看見了這樣江茗。
江茗沉默片刻,問道:“殷楚呢?他怎么樣?他知道我在這里嗎?”
張赫并不知道殷楚是何身份,上了岸發了信兒,尋了處人家求援之后便暈了過去,此刻尚未醒來。飛浮忙著江茗,倒把殷楚這茬給忘了。
她答道:“小姐,咱們在的地方不是長樂府,是附近的一個小村子。您要是擔心,我去打聽打聽,您別著急,先喝點熱粥。”
江茗搖頭:“你把粥給我,你去打聽。我自己吃。”
“小姐……”
“快去!”
這半日,對江茗來說如墜地獄,她擔心殷楚,又擔心自己的眼睛,不知該如何是好。可幸好,飛浮帶回來的是殷楚平安的消息。他在小木船上,并未往岸邊去,幸好被早上路過的漁船看到,帶回了岸邊,此刻已經到了長樂府的官衙里。
“小姐……”飛浮小心問道:“咱們要去找世子嗎?”
“不。”江茗坐直了身子:“咱們去四九那里,把眼睛治好。”她也思量了這半日,理清楚了其中利害:“現在絕對不能去。”
她一字一句地說道:“等咱們再回來的時候,便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