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聲,那銀光并沒有直直的落下去,而是在半路頹喪了,人從馬上落了下來,摔在了地上。一行黑影都停住了,馬上的人轉身看向這山中。
魏風凌手中搭著弓箭,沖著身后一擺手。山林之中瞬間站起無數將士,燈火層層舉起,將這小小山頭照的如遇白晝。
“集隊!給我砍了這群甕寇!”魏風凌喝道。
“是!”將士們響起了整齊的回應,他們當中大多是閩州的兒郎,看見家鄉被這般燒殺擄掠早已經要按捺不住。
這聲音震天動地,在山林里回蕩不休。
…………
外面打的一夜焦灼,殷楚帶著將士浴血廝殺,終于將郎里城外準備入侵的甕寇趕了出去。
雨水收了,但是霧氣又起來了,太陽一團昏黃,朦朦朧朧的照在海上,照在戰場上。
但凡行兵作戰,收拾戰局往往比作戰更為辛苦。將士安營扎寨,受傷的傷員一一救治,死去的將士要記下名字,不知道名字的要問,至少要給他家人個是死是活的交代。又要將擒獲的戰俘關押審訊,將解救出來的大胤百姓登記。一時間海邊上傳令聲,呼喊聲不絕于耳。
經歷了一場惡戰,殷楚身上都是血,他也分不清這些血的來歷,頭發汗涔涔的,不知道沾了多少雨水霧氣。身上墨色的戎裝仍是看不出有什么變化,但仔細看去,那些暗金的繡線都已經成了暗紅色,被染了個盡。
他轉身看著不遠處的秀山,長嘆了口氣。昨夜那些來送貢品的商隊應當已經將東西放下了,自己若是趕著早,還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他將手里的事宜交給陸奉去辦,陸奉一早便知道殷楚要去做什么,此刻便也不多問,只笑著對殷楚說道:“咱們這也算是保護了山神娘娘和她那相好的名公子,怎么著也得給咱們些好處吧。”
兩人走過一處正在收拾尸身的地方,兩個兵卒抬著個同鄉的尸體,正在和書辦登記。殷楚聽到他們說道:“楚石,沛源人。家中只有一名姐姐,早已嫁人。”
戰場雖是獲了勝,但原本這些皆可避免。誰家的兒郎,不是父母生父母養的呢?
殷楚有些疲憊,但此刻閩州的情況已經不容他停下來休息,今日安置妥當便要拔營和魏風凌會和,一干戰俘還有解救出來的大胤百姓都要歸置。
他沖陸奉點了下頭:“我去去就回,若是等不到,你們便先走,我想法子跟上去。”說完,便尋了一匹馬,轉身朝秀山去了。
秀山的白日里并沒有什么瘴氣,但夜間的消散的慢,殷楚早就準備了解毒的帕子,封在口鼻處。先前他也聽了,這秀山的瘴氣奇異,只對人有效,對動物卻無效。否則他豈不是要一步一步的走進來,再尋什么人,便也不知道有什么機緣了。
越進這山中,他就越覺得這山里有些說法,山林的走勢是八卦陰陽,似是引著這些瘴氣四溢,遠離一點。
殷楚正想著,就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個頭戴斗笠身穿彩裙的女子“飛”了出來。說是飛,其實手上攀了根藤蔓,但她功夫原本就好,否則定然不會如此輕松。
殷楚也不言語,往前默默的跟了兩步,見那身穿彩裙的女子手上拎了東西,正是昨日放下的貢品。他又仔細觀察了半晌,大概知道這女子前往的方向,果然便是那陣法中的一點。
見了這女子這般飛法,殷楚心里有數,什么山神娘娘?只怕是會武功的女子住在這山中罷了。但她定然也不是尋常人,否則怎能用一山數林之功給自己遮掩行跡?讓他人不能進這山中來?
殷楚這邊想著,那女子便要飛遠了。殷楚豈能放過這等機會,他從地上撿了兩塊石頭,朝著那女子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