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雍陽關不久設的。一開始應該是豐弗的那堆盤子錢,后來是你們的珠釵錢,再后來街坊鄰居有時候也來幫襯些。”殷楚開著玩笑答道。
“豐弗知道了,定然覺得自己這堆盤子值了。”江茗跟著笑道。
她覺得殷楚實在是個太好的人。明明自己就是個一身傷痕的人,但卻從未因這些東西,斷了心里的善意。像個傻瓜。
身為一位平日里最愛看賬簿撥算盤的掌柜,江茗覺得事情雖好,但還是有很多商榷的余地,骨子里的那份算賬的心便露了頭。
“但也不能白養他們。”江茗開口說道:“這世上太多斗米恩升米仇的人了。你莫要怪我多想,有人總是自私的。養到這些孩子多大,之后離開安濟坊又怎么生活,做什么營生,都要想好。還有安濟坊里面的管涉,不能放任欺凌的事情發生,也不能以權謀私讓孩子做些其他的,種種種種,都要定下規矩來。按規矩行事,以防當個東郭先生。”
殷楚聽她這么認真的為自己思量,臉上不禁掛上了笑。
一旁有大胤的兵卒見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拉著身邊人問道:“剛才世子是笑著過去的吧,可好久沒看見世子笑了。
那兵卒身旁的人嘖嘖嘴,回道:“世子能笑嗎?雍陽關里那幾個官老爺們,家里有閨女的都往世子那兒送。聽說世子和世子妃年少便相識,連十歲的閨女都不放過。世子但凡露出個笑容,那門檻不得被踏破?”
江茗聽了這話,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殷楚:“桃花不錯啊?”
殷楚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笑道:“有你一朵,勝過萬里桃林。”
江茗自然是相信殷楚的,但相信是一回事兒,吃醋又是一回事兒,她心里掂量了半天,偷偷了打定主意,便再也不提這茬,繼續說著那安濟坊的事情。
“還有,大胤現在國庫空虛,日后戰爭平息,百廢待興,各地又設下這么多安濟坊的話,銀子從何來?你總不至于繼續去撒潑耍無賴討銀子吧?”
前面有個馬障,殷楚一拉韁繩,馬前身猛地揚起,江茗便跌進了他的懷中。馬身一躍,平穩的跨了過去。
“暫時不用耍無賴,這招要等到黔驢技窮的時候再用。”殷楚回道:“咱們不是養著個大戶嗎?”
“誰?”江茗摸了下自己的鼻子,霍然反應過來:“蕭羅。”
殷楚點了點頭:“他前一陣子將東西往閩州那頭送,被魏風凌的人攔了下來,扮成土匪搶了一波。這段時間他老實些了,估摸著這些年攢的東西銀子都還在華京城,想著法子往外弄,這才在邊關拉扯,不肯給莫赫離漏洞。等到他想出法子把東西送出去的時候,秦鳳道才會出漏子。”
“所以便更不能讓他把銀子弄走。”江茗說道。
“是。”
江茗想了想,又說:“其實我早就看上玉風閣那塊地了。你好好干,到時候這塊地我買了,給你點銀子花花。”
殷楚聽了她這話,哭笑不得,只說道:“你這只小狐貍。”
“彼此彼此。”江茗說道:“聽聞世子在青釦關的連環計之后,我刻苦攻讀兵書,想要學習效仿一番。”
“然后呢?”殷楚問道。
“然后就……”江茗幽幽嘆了口氣:“用上了四九給我的生發水。太熬心血了。我現在終于知道為什么你弈棋下的好了。就是覺得有點不公平。”
殷楚:“何處不公平?”
“為什么你頭發就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