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說笑了。”皇后畢竟是皇后,在蕭羅這等權傾朝野的人面前,也絕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氣勢。她朱唇輕啟:“哪里敢怪兄長?只是我雖是兄長的妹妹,但更是這大胤的皇后。”
蕭羅似是聽見了什么有趣的話,突然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后合,偶爾還要捶上兩下桌案。待笑的笑不動了,這才轉頭看向皇后,嗓音嘶啞:“如今,你倒是想做大胤的皇后了?”
“比起做北胡的看門狗,不是更好嗎?”皇后有些嘲諷的說道。
“婦人之見!”蕭羅恨聲說道:“若不依靠北胡,只憑你我,如何能報得了仇?!你我蟄伏多年潛藏多年,最后卻要郁郁而終,即便是到了黃泉之下,又要如何與他交代?!”
皇后聽他提起那人,一種疲倦感不由得冒了出來。她好不容易平靜來的心緒,如今也被拆分的一干二凈,只余下沙塵入口般干澀的滋味。
她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一族的仇,為何又要拉他人來呢?”
“可如今即便不報仇,我們也要活下去!”蕭羅抓住皇后的雙臂,恨聲說道。
他眼睛瞪得很大,眼仁都是血絲,也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在此處想了多久?瘋了沒有?
可在皇后的眼里,如今他已經瘋了。其實不管是他,族人,甚至連同自己都瘋了,瘋了似的前仆后繼,瘋了似的自欺欺人。
只為成全心魔。
“你又如何活不下去呢?”她喃喃問道,有氣無力。
這條路,從踏上來的那一刻起,便真的不能回頭了嗎?
蕭羅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可知道皇上有遷都的念頭?你可知道臨安府的糧都被送到了溫天城去?”
皇后猛地一滯,問道:“遷都?”
蕭羅苦笑一聲:“是啊,沒想到吧?你身為皇后竟然并不知道。可我知道,曹昌也知道,今日明日后日,過不了許久,華京城里的人大大小小全都知道了!可唯有你!尊貴的大胤皇后,不知道!還有你的兒子,咱們的好太子,他也不知道。說到底,你們都還不如我這條看門狗呢!”
皇后略一沉吟,反而譏諷起來:“你以為,這小道消息傳來,便是真的?”
“說不準,如今全看雍陽關。”蕭羅回道。“可咱們卻是等不及了啊。生死一線。你說的對,這小道消息傳來就是真的?可若是皇上特地想讓我知道這件事兒呢?他要看看我是如何反應,再想法子對付我!”
“你活該。”皇后罵道:“秦鳳道多少將士,在你眼里卻不過是用之即棄的棋子。沒讓你一命抵一命,已經是照顧你了。”
蕭羅也懶得和她在多費口舌,只是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藥瓶,遞到皇后面前:“想法子給皇上吃了。”
“這是什么?”皇后接過瓶子,一見上面的紋路,臉色瞬間蒼白。
這藥瓶她太熟悉了,當日給昭南王下毒的便是盛在這個花色紋路的花瓶上。
“你難道不知道它是什么?”蕭羅問道。
皇后緩緩閉上了眼睛,又說:“他疑心病重,只怕這毒難以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