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殷琇語第一時間就將兩個竹簍里的東西清出來,繆離則是站在門口,還在想著下山時她說的話。
出神間,一雙手拍上了他的肩。
繆離知道是殷琇語,并沒有回頭,等待她接下來的動作。
“山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慌了神,說了要給你嘗嘗這個野果的。還好我提前留了一些在背簍里。”
繆離看著眼前一顆顆的紅,視線一瞬偏移到捧著野果的手心,還有指尖那一點的濕潤。
他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看到野果上的水珠快沁入傷口,忙伸手將野果接過,低低地斥:
“你手受傷上藥了嗎?居然還去洗果子。要是沾了水小心傷口潰爛,還不趕緊去房間擦干。”
繆離說著恐嚇的話,眉心的結卻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解開了。
他空出一只手拉著她的手腕,將殷琇語帶進房間上藥,背影都仿佛沒有下山時那樣沉重。
“這幾天你別碰水,有什么事情跟我說就是。你都說對我更好了,我也還沒有那么沒良心。”
這些不該一個魔尊說的話,繆離看著她被一層層包起的雙手,交代得卻十分自然。
“嗯。”
殷琇語是知道輕重的,這時候順著他點了點頭。
房間的氣氛和緩而溫馨,蕩漾著讓人心平氣靜的氣息。
但沒有多久,大門處急促的敲門聲就打破了這片寧靜。
“開門。”
“砰砰砰。”
“殷琇語,你個沒安好心的,一肚子壞水,你看你干的什么缺德事。”
“給我開門。”
“砰砰砰。”
敲門聲與尖利的叫罵聲混在一起,刺激著人的耳膜。
殷琇語蹙了蹙眉心,起身開門去查看情況。
門外,擠著一大堆面上帶著好奇神色的村里人。
打頭的是李家媳婦,她雙手叉腰,正對著門罵著,見著殷琇語出來,沒有半點收斂,還更加兇神惡煞了。
“我還以為你是老鼠的膽子,這么會兒終于敢出來了。”
殷琇語并沒有被氣沖沖的李家媳婦嚇到,眼神奇怪地看著她,道:
“這時候你不應該在家里照顧石頭嗎,到我這來做什么?”
“好啊,你還敢提石頭。”
李嬸子重重哼了一口氣,轉過頭將身后濕噠噠的人拉出來,指著他,找殷琇語問罪:
“要不是我問還不知道,你這么大的人,還欺負上小孩子了。瞧瞧,這一身濕的,身上還滾的到處是泥巴,你真是黑了良心啊。”
殷琇語看向拉出來的李石頭。
他還是穿著山上的那套衣服,一身濕漉漉的,但又比下山時狼狽了不少,褲腳和衣服上不少位置都沾了泥點子。
想來應該是下山時跑得太急,摔跤時在地上蹭上的。
可除了這些,他跟自己在山上看到的模樣沒有特別大的差別。
殷琇語更不理解那句“欺負小孩”時什么意思,與她辯駁:
“不知道李嬸子在說什么,無緣無故的就找上門來罵人,上次也是。李嬸子莫不是將我當成你出氣的地方,故意來欺負人吧。”
她再脾氣好,也不可能任人欺負,要不然,也不能一個人活這么大。
“呸,我才不會隨便欺負人,這次我明明是來討個公道的。”
李嬸子叉著腰,鼓著眼睛罵道:
“你還不承認,我家石頭一回家就躲在房間里不肯出來,我去叫他吃飯,才知道他被你丟水里了。真是狠毒呀你。”
殷琇語看著李石頭,“你是這么和你娘說的?”
“你別想威脅我兒子。”
李嬸子指著李石頭身上潮濕的衣服,指指點點:
“他沒說,是我自己猜出來的。他今天去山上玩,一回來就這么個鬼樣子了,一問又說山上碰到了你,不是你做的還是誰做的。”
她這話一出,人群里議論紛紛,有些人相信李嬸子,有些人又覺得殷琇語沒有理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時候,急匆匆從外面趕過來的李大扯著嗓子喊道:
“誰說她沒理由這么做啊。小殷她靠著山吃飯,我們其他人不在乎山里那么點東西,只有孩子們偶爾喜歡去摘點野果,保不準今天是覺得我兒子搶了她的東西。”
有了說得出口的理由,再回想起來那件事情,可信度就變得高了不少。
村子里小孩是最重要的,誰家都有小孩,自然不會允許有這種害人的事情發生。
被李大夫妻倆吸引來的村民被激起怒火,也對著殷琇語斥責謾罵:
“不能讓這樣的人待在村子里。”
“是災星就算了,還有一顆壞心。”
“今天對李家孩子動手,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對別人家孩子動手。”
“趕出去,趕出去......”
李大夫妻找上門時特地使了點心眼,讓人拉扯住村長,這時候也沒有誰能為她說話。
殷琇語被污蔑了,十分生氣,立刻就要大聲與他們說明具體的情況。
但群情激憤下,沒人聽得進去她的話,有人還跟著李大夫妻想要擠上去對她動手。
殷琇語看著快要落下來的手,瞳孔微微擴大,抬起雙手擋在身前,頭往后側。
沒等到誰的拳頭下來,繆離突然拉了她一把,將她擋在身后,眼皮不耐心地抬起,聲音沉沉:
“閉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