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怡”身后的人突然輕喊道,聲音有意壓低。
許是挨得太近,江怡都能感受到薄薄的溫熱氣息,像沒有份量的鴉羽從耳尖拂過,癢意橫生,一股熱流漫上胸口團團包裹著,耳根子都開始發燙。
段青許喊了聲名字,再沒有下文,亦沒有遠離,而是抵在她后面不動,她的手微涼,身體卻暖熱。興許是天氣干燥的原因,讓江怡產生了錯覺,這般姿勢,像極了段青許在親昵地抱著自己,曖昧繾綣至極。
白亮的燈光仿佛都應景地暗淡許多,連流動的空氣都變得緩慢,周圍好似憑空拔起一堵無形的墻,將兩人壓制著不得分離。
段青許身上有一股勁兒,收著緊著,隱隱克制著,縈繞綿綿緊纏著她。由于太近,江怡甚至能聞到這人身上清新的味道,應當才洗過澡,她喉嚨里發緊,脊背僵直,無端端有些緊張,只感覺時間都慢了下來,平復好一會兒,正要開口,段青許卻忽而動了。
她的手從她面前穿過,想真要將人抱住一般,可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去觸碰到。
江怡手里的書被抽走。她舒了一口氣,不過段青許還是沒讓開。
“別亂拿東西。”段青許說,話雖生硬,可沒半點責備的意思,更像是陳述。
耳廓上的氣息再次輕拂而過,江怡不自在地垂下眼睫,嗡聲回道“哦。”
段青許將橙黃的舊書擱到書架上層,有意不讓她看見。江怡抿抿唇,偏頭瞧了這人一眼,下顎線清晰五官立體,干凈又英氣,神色依舊淡然,一臉平靜,巍峨高潔如終年不化的雪山。
氣氛像凝固了一樣,兩個人都有些沉默。江怡正要轉身退開,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叩叩兩下,腦子里一空白,她條件性掙脫段青許的鉗制,佯作鎮定自若地往旁邊站。
段青許眸光似水,帶著審視從她身上掠過。
門外響起渾厚的中年男人聲,是段東成。段青許平靜應答。
江怡莫名心悸,怕段東成要進來,好在對方只是問了一句就走了。
這下又只剩兩人單獨相處。江怡目光閃躲,瞥見桌上的文件,有意緩和氛圍,問“那個是什么”
“公司里帶回來的文件。”
“工作”她疑惑,畢竟還在讀書期間。
“只是看一看。”段青許說。
將來她要接管段東成的位子,這些必須提前適應,看文件不是讓她做決策,而是跟進一下進度,學習如何管理。段東成向來嚴苛,要求很高。
江怡敷衍地點點頭,憋了半天找不出話說,經過剛才那一遭,心里還是鼓脹脹的。
段青許沒什么反應,倒了杯水給她。
江怡腦子有點亂,直接伸手去接,正正碰到對方的平滑的指尖。
段青許曲起指節,不著痕跡避開。
江怡在書房里呆了大半個小時才走,她本想立馬離開,可是齊叔端著瓜果茶水進來,招呼她多坐會兒。
她走后段青許繼續看文件,不多時段東成進來。
父女倆都是冷性子,一個威嚴一個安靜。段東成簡單問了下她的近況,沉吟片刻,想起一件事,道“齊叔說你打算搬回來住,具體什么時候”
段東成這趟離家久,足足出去了一個半月。這已經是開學前的事,之前段青許確實有此打算。
她驀地一怔,沉聲說“沒有,暫時沒這個打算。”
段東成不甚在意,問“有什么事”
段青許搪塞“這學期課比較多,回家住不方便。”
她從來不撒謊,段東成便沒多想,叮囑兩句,末了,提醒道“有空就去你陳叔叔那里坐坐,懂禮些,別成天在家里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