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嶺把小盒子拿起來,打開。
里面是一只樸素的、銀白色的小戒指。
趙清嶺把戒指從盒子里拿出來,試戴了一下。
柔潤的銀色光澤,無名指大小剛剛好。
他對著陽光看了看,想起那個時候程徹跟他說,會有一天買戒指給他。不告訴他,給他驚喜。
他還真的買了。
“但是,怎么選了個那么樸素的”
趙清嶺其實想要更浮夸的,想要那種bgbg,戴出去所有人都會問,然后他可以大肆炫耀的那種。
他把戒指摘下來,卻愣了愣戒指的內側,似乎刻了一個什么。
他仔細看。
竟是一顆小小的、簡筆畫一般的、歪七扭八的愛心。
一看就不可能是出自設計師之手,設計師不可能涂那么丑。
程徹是個很可愛的人,總是很害羞。他不擅長說“我愛你”,自然也不擅長寫我愛你,于是就畫了這么個丑東西。
真是服了,可把趙清嶺給逗笑了。
怎么會那么可愛。
然后,很奇怪的。他明明覺得好笑,咧開嘴,卻莫名嘗到了什么咸澀的東西。
這太奇怪了。
趙清嶺仰起頭,覺得自己簡直神經病。
因為在這個時候掉眼淚,根本沒有任何道理。
他并不是那種會被“感動到哭”的類型,畢竟他現滿腦子里明明想的是,等徹徹晚上回來了,他可以拿這個戒指逗都他,弄到他面紅耳赤。
多好,多開心,多有趣。
把他逗到羞憤欲死,再摟住他的腰。
他,欺負他,對他做好多好多不該做的事情。
明明在想著各種惡趣味的事情,可為什么凌駕之上的,卻是深深、深深的,沒有辦法呼吸一般的難過和絕望。
很沒有來由的難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努力壓抑了一下這莫名的情緒,趙清嶺去客廳沙發坐了一會兒,清醒清醒腦子。
卻越坐越不明白。
生活如此美好,陽光如此明媚。
為什么他卻覺得,到處一片黑暗。
還好,還好程徹不在家,沒有人在家。
因為如果這個時候小東西們來吵他的話,他可能會無法控制地陷入暴躁。
而程徹在的話,恐怕就更糟糕。
因為如果這一刻程徹在身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傷害他。他會的,說不定直接捏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掐下去那樣,他就永遠屬于他了。
趙清嶺原來就知道,自己是個神經病。
但他以前,還從來沒有過那么灰暗的想法。從來都沒有。
而且,已經快兩年都沒犯過病,他以為自己已經好了。
可是居然沒有,此刻腦子里的某個聲音瘋狂地在嘲笑他。而手心里小小的戒指,則變得沉重又滾燙。
燙到他拿不穩,只能丟在冰冷的桌上。
然后,再也壓抑不住對自己的無比失望。蜷縮在沙發深處,抱著雙膝、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
而窗外的陽光,卻依舊那么安靜、燦爛、那么明亮美好。
那天晚上六點,趙清筵和程馳放學回到家,發現家里沒人。
趙清筵打給哥哥。
等了好一會兒,他哥終于接了,趙清筵“哥你去哪兒了,買菜去了么”
對面沒有聲音。
趙清筵“喂,哥,你能聽見嗎”
“我”
“我,不回去了。”
趙清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