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實在不成便向百官籌銀,只燕瞻要銀子也得一個個叫進宮里來,放下帝王的架子好言相商,又扯了先帝又扯了祖宗基業,前人艱辛,后人辛苦,說不得還要流下兩顆淚珠兒才能將這事兒辦成。
偏夏后這蠢貨竟敢動不動便想上來以勢壓百官,張口便要銀子,也不知她那兒來的膽子
燕瞻在這處大罵夏后愚蠢,只他卻半點不想,那夏后不過一介女流,他自家將事兒一撇人跑了,留下一個后宮女子,只當皇帝便真是萬萬人之上,叫人死便不能生。
她見識淺薄,卻不知帝王心術,大多都是在夾縫之中求平衡,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多是那開國之初手握軍政大權的明君,似燕瞻這樣不過空有帝王的架子,養不起兵,富不了民的君主,在朝堂之上連一百呼百應都做不到,拿甚去與那身后有高門大閥的眾官叫板
夏后將那關錫氣走,旁人自不愿接那燙手的山芋,眼看著事兒迫在眉睫,燕瞻只回信將她罵了一通,卻是半點主意也不愿給她拿。
夏后在那宮中氣得直哭,弦月在一旁出主意道,
“皇后即是拿不定主意,不如請了國丈商議”
那夏氏一族原只是臨安小吏,夏國丈原也不過是守城門的小官兒,如今憑了女兒得寵倒是將一家子帶攜了起來,正沾了女兒的光作威作福很是得意,又因著官家如今在盤龍山上休養,自家女兒倒臨朝親政起來,夏國丈現下更是不可一世。
他在外頭買房置地自是不在話下,又納了幾房小妾為夏后再添幾位兄弟姐妹也是沒有閑著,今日得了夏后召見,又有帶話的宮人言道事兒十分緊急,卻是急忙忙換了衣裳往那宮里去。
待到了宮中夏后一見他卻是上來拉著手就哭道,
“爹爹救我”
夏國丈聞言大驚,
“我兒貴為一國之后,有何人還敢動你”
夏后哭道,
“如今女兒兩頭為難,八方受阻,正要爹爹相救啊”
夏國丈聽了更是驚疑,
“你是一國之后,萬事自有皇帝在前頭擋著,你有何兩頭為難,八方受阻的”
夏后當下將這幾日在朝堂上的事兒一講,那夏國丈聽了卻是跌足捶胸道,
“哎呀呀,這事兒卻是官家害你呀”
說著話卻是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也是我自家糊涂,當初只想著官家將這朝中大事連親兒也不交付,卻要交付于你手上,必是因著寵愛你的緣故,現下看來卻是未必了”
夏后一聽忙問道,
“爹爹此話怎講”
那夏國丈雖一輩子只做了一個小小的城門官兒,只這官場上的事兒也是混了個人精,當下言道,
“我的兒,這些年來遼兵也罷,金兵也罷,但凡南下那一回不是賠銀子了事的又有官家遷都臨安,這宮殿修繕,眾臣遷府之用,現下國庫之中只怕真是無有銀錢,那關錫倒是并未誆騙于你官家管起這事兒也是十分費力,更何況你一個后宮的婦人”
恨只恨那兵情這時節竟緊急起來,倒讓女兒接了一個大麻煩
夏后一聽卻哭道,
“爹爹現下說這些有何用處那關錫躲在家中足不出戶,眾臣又不愿捐銀兩,這可如何是好”
夏國丈聽了只是嘆氣,
“那些人的銀子便是官家也不好拿,更何況是我兒了事已是至此還有何法子,倒不如學官家也撂挑子走人,左右你是婦道人家,他們還能沖進這后宮里罵你不成”
夏后聞言只是搖頭,
“這事兒若是我走了人,又將諸事交付何人手中”
夏國丈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