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紅鸞見夏氏目光掃過來,立時就轉過臉去,卻在心頭暗想,
“這皇宮大內,夏氏也無處受傷去”
她見得多了眼又利,一眼便瞧見那淤痕呈現長長一道,倒不似夫妻親熱所致,竟像有些用手掐的一般
想到這處眉毛一挑,
難道燕瞻對女人竟是要動粗出手的么
強壓下了心頭的驚詫轉過臉,神色平靜的又與夏后閑話兩句,夏后這才許她退了下去。
見著那道明麗的身影隱入人群之中,夏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一旁的弦月低聲問道,
“主子可是覺著身子不適”
這些日子那夏氏夫人得寵,在宮中驕橫跋扈,氣焰十分囂張,皇后曾多次向官家進言,要好好管教管教夏氏,官家卻是充耳不聞,對夏氏多有袒護。
皇后憂憤之極,又諸事纏身,時常夜不能寐,眼見得人一日日憔悴了下去,這樣下去可怎么得了
皇后搖頭眼神迷茫,
“倒不是身子不適,只是見這滿堂華貴,錦衣金釵的正妻命婦又有幾個是真正歡喜做這后宮之主說不得還不如嫁個販夫走卒過得快活”
此話一出嚇得弦月臉都白了,
“我的好主子,這話可不能亂說的”
左右瞧了瞧,幸喜下頭眾命婦隔得遠聽不見,夏后笑得儀態端莊,轉頭目光投向下頭的夏氏夫人,
“放心,我便是日子再不好過,也會坐穩了這皇后之座,決不會便宜了旁人”
拜賀過皇后,照舊還是宮廷賜宴,一成不變的冷牛油湯餅,這一回穆紅鸞自不似上回那么傻,肚子里出來時早填了東西,坐在那處一點點往嘴里塞,只為了拖著時辰等出宮。
只今年注定不平常,眾命婦面上掛著假笑,對著碗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閑話之時,那夏氏夫人突然變了臉色,
“嘔”
卻是連退都退不及,一口污物全數又吐在了桌上,眾人一見都驚得變了臉色,紛紛起立,
“夏夫人”
穆紅鸞也站起身來看,她眼力好,見那夏明媛臉色煞白便是腮上的粉色都掩不住,額頭上已是冒了汗,一手扶了胸口,一手卻去扶小腹。
穆紅鸞上下打量了她,心里便暗暗有些揣測,湊過去幾步又仔細看了看心里更是明白了。
夏后也是個明白人,瞧在眼里臉色是止不住的變鐵青,只在這場面上她怎么也要撐下去,當下強扯了嘴角道,
“快扶了夏氏夫人下去歇息來人請御醫”
一陣手忙腳亂,有宮女扶了夏氏夫人下去,消息傳到大慶殿,燕瞻身邊的程胥親自來過問,卻是聽到御醫言道,
“脈象如盤走珠夏氏夫人這是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程胥聞言忙問,
“御醫可是瞧真切了”
御醫點頭道,
“十之有了”
當下又請了兩位御醫,把脈之后皆是如此說法,程胥這才急忙去稟報燕瞻,燕瞻聞言大喜,
“值此佳節,又聞喜訊,朕心甚喜,與眾卿同樂”
卻是命人大賞群臣,夏后這頭卻是銀牙咬碎也要合著血吞下去,當下也是大賞眾命婦,眾人得賞自有那好話如潮,馬屁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