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疾步而去,楊大強呆立在那處見她消失在湖邊柳蔭之中,久久沒有回神。
綠繡回到九曲灣卻是眼角已經掛了淚,背了人匆匆回到自己屋里,背抵著門低低的哭了起來,只她左右隔壁都有人,也不敢嗚咽出了聲,緊咬著唇任眼淚不斷線的往下掉,不一會便打濕了前襟,半晌才打開自己的木頭箱子,將那十兩銀子與一雙青布鞋放到了一起,層層壓到了箱子底下。
官家選完了秀女,這臨安城中總歸是又回復了平靜,燕岐晟仍是五日一修,穆紅鸞自在府中掌管后院,只兩人圓房這般久小夫妻雖說如膠似漆,卻只她每月里都有那么一回的難受,雖說求醫問藥,黑漆漆的藥水灌下去不少,也能減輕癥狀卻是不能斷了根。
只幸好最難受不過日,熬一熬也便過去了,穆紅鸞只當是自己命里應有之劫,便是不甚在意,只燕岐晟卻是放在心上,便讓人遍尋了臨安城中名醫,只收效甚微,到了后頭就是聽到鄉間有傳婦科圣手,也要派了人專程拜訪,請到蒲國公府中與世子夫人把脈問診。
眾位大夫過府把脈,卻只言世子夫人氣血不暢,每至月事之時都會有疼痛之苦,倒不會影響子嗣,只都言現時年紀還小不必太急懷孕,還需再等一兩年來。
燕韞淓聞知此事,只對兒子道,
“讓長真好好養身子,不必思慮太過”
長真那性子有些好強,萬事喜歡親力親為,日子長了難免勞神費力,心里擱了事兒自然有郁結于心,長久下去對身子不利
燕岐晟對此也很是煩惱,只每五日修沐時便帶了她四處游玩,又對她道,
“前頭寶生寫信不是言道二妹妹已出嫁,三妹妹與四妹妹的婚事也定下了寶生眼看著年紀大了,若是以后想走科舉一途,還是要到臨安來延請大儒才是正理”
卻是想著長真外頭不說,只怕心里也是想著娘家人,不如讓岳父一家搬來臨安,她能時時見著娘家人,心里少了惦念,人的心境也放開一些。
穆紅鸞聞言想了想道,
“二妹妹已是年初便嫁了人,正是她自己選的讀書之人,不過爹爹在太原的生意割舍不下,只怕不愿到臨安來”
燕岐晟聽她語氣松動,心里大喜忙道,
“生意的事兒最是好辦,便派個信得過的管事過去就是,到了臨安岳父若是還想做那馬幫的生意又再開一家分行就是,若是不想就買些田鋪自己做個富家翁也是美事”
穆紅鸞被他三說兩說,想著穆大與楊三娘子年紀漸大,寶生的書也不知讀得如何,以他的性子還是到臨安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管束。
當下點頭道,
“我寫了信回去與爹爹詳說一番,只看老人家意思”
燕岐晟趁熱打鐵連連催促道,
“快些寫了,若是要來便趁著還未入冬,早些上路以免在路上受了風寒”
穆紅鸞笑應道,
“那里能有這么快,怎么說也要明年春日才成”
燕岐晟那心里自是覺著自家老丈人的生意小得可憐,慢說是岳家便是連著三個小姨子的夫家接進臨安城,蒲國公府養起來也是九牛一毛,只這話自然不能說給長真聽,只是催她道,
“因著今年有國喪暫罷了科舉,但年關一過只怕新帝是要連開恩科的,屆時各路舉子云集臨安,寶生若是能早些到來,多聽多看多學于他便是莫大的好處”
穆紅鸞被他說的徹底動了心,便要去書房寫信,燕岐晟樂呵呵跟在后頭,
“我來與長真研磨”
兩人進去書房將門一關,一封信卻是寫了足足一個時辰還多,幾個丫頭聽了一會兒都紅著臉退得老遠,待得兩人出來,穆紅鸞紅著臉捶他道,
“你便不能讓我把正事兒做完么”
燕岐晟一臉得意滿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