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石板路上傳來清脆的蹄聲。
一頭牛慢慢悠悠地往前走，后面拖著一輛半蓋的木板車。
一個紅發青年坐在車轅邊，背靠立柱，一只腿踩在把手邊上，一只腿垂下，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路面，唉聲嘆氣。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他旁邊，另一邊的車轅上還有個盤腿而坐的褐發青年。他懷里抱著一個被布條包裹的棍狀物，緊閉的雙目在聽到隔壁的話語后輕輕掀起了一條縫，看了眼前方，又輕輕合上了。
“安哥又覺得無聊了？”半蓋的前方的布簾被一只手挑開，滿臉笑意的黑發青年探出頭來，“我出來陪你說說話吧”
安東尼奧先是一喜，緊接著又想起什么，沖他擺手：“算了算了，你教玢澤還不夠累呢，有空多休息吧。”
他們正在前往奧斯城的路上，也就是費南口中，土匪們截了馬車將人押解交于城官的所在地。
費南為了早點讓他們離開小鎮，連他自己的座駕都貢獻出來了。就是這輛四面露天的半敞篷木板車。還算結實的半蓋架子四周掛上布簾，里面鋪好軟墊，后面裝了兩箱細軟和食物，還去了不知道誰家弄了頭牛。
質樸是質樸了點兒，但有一說一，在沒有馬的條件下，排面也的確是給足了。
不能隨便用法器的林凡一行當然是故作高傲地接受了寒酸的代步工具。在適應最初的顛簸之后，現在也能隨時在牛車上說睡就睡了。
玢澤則是趁著在路上的時間，努力學著天都話。
魯新遠這個純純的天都人自然是當仁不讓地當起了老師跟他對練，一路上幾乎沒停過。
至于梅林尼爾嘛……這家伙比玢澤話還少，大家都下意識把他排除了。
魯新遠笑意更深，從里面走出來，坐到兩人中間的車板上：“還是安哥疼我，我出來坐坐。”
安東尼奧往后面看了一眼，落下的布簾里，林凡橫臥在右側車壁，也不知道睡沒睡著，玢澤應該是坐在左側靠里的角上，因為他只看到了他的一只腳尖。
“沒想到去奧斯城的路這么遠，”魯新遠看著兩邊綠意零星的樹木感嘆道，“還以為頂多一兩天呢。”
“是啊。”安東尼奧有人說話，情緒也歡快起來，“我們從村里到鎮上也不過走了一天，誰能想到從鎮上到奧斯城，牛車走了四天都沒到呢？”
路上應該也是有其他城鎮的，但他們一心追著抓艾琳的那伙子土匪去，目的明確得很。
“其實也不是無跡可尋，”林凡有些睡意惺忪的聲音從里面傳來，緊接著一只手從底部撩起簾子，手的主人正打著呵欠，“不是說他們坐馬車走的嗎？當時只以為他們劫掠成性，現在想來，可能也是知道路途遙遠吧。”
林凡往外看了一眼，但前面被三個并排而坐，體型壯實的漢子擋了個結實，她坐在里面只能看到三人寬闊又結實的背影。
無聊地又打了個呵欠，淚眼惺忪地掛起半片門簾。“你們進來休息一下吧，我出來坐一會兒。”
“不用不用，”安東尼奧沖她咧嘴一笑，沖梅林尼爾努努嘴，“你讓他進去吧，我不累。”
林凡半彎著腰站起來，拍拍梅林的肩膀，跟他換了個位置。
“按咱們這個速度，就算到了奧斯，艾琳會不會又不在了？”林凡兩只腿搭在轅子上，看向遠方的天空，“他們早我們一天，又是馬車……”
這個世界的牛跟蘭星沒什么兩樣，馬……他們還沒看過，但想來速度上應該會快很多的。
“安啦安啦！”安東尼奧大手一揮，“你之前不是還跟我們說過，艾琳才七歲，又是給天帝的獻禮，一路上應該也就吃些苦，理論上不會遭什么大罪的，畢竟那些人還指望她好好地給天帝唱歌呢。在這之前，應該都不會對她有什么過分行為。你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關心則亂。”
林凡無奈地舒了口氣，聳了聳肩：“好吧好吧，我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