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權衡之間,邊浪的歌聲倒是依舊沒有停下:“那些城市上空飄著一顆顆不安的心,她一定也曾在這兒跳過歡快的舞蹈,清風吹來讓我感到一陣迷醉,那婆娑的身影,太陽般光潔……”
“那些男孩一次次地叫著寂寞媽媽,愛是否能撫平他們內心的內心的傷痕,孤獨的人吶……”
歌唱到這,其中一些人的情緒就開始有變化了。
剛開始他們代入的就是涂靈照面中那個小男孩,但是越聽越覺得邊浪這首歌中的男孩,已經不再是涂靈故事里面的主人公。
更像是孤獨無助時候的自己,也像是這大千世界中那些守望著孤獨的個體。
白天活的聲色犬馬,但只要人閑下來腦子放空之后,那種孤獨感就會如泥沼一般將其往無盡黑暗的深淵里面拖拽。而對抗這糟糕感覺的唯一辦法,就是讓自己睡覺。
只有睡著了,被“媽媽”的羊水包裹在其中的時候,他們才會感到真正的安寧。
“我帶上伱走……boyboyboyisotio,byebyebyebyebyeaonenightstand,danohere,don"tdon"tdon"tdon"tdon"tbeafraidaga……”
這絲滑乳巧克力一般的華語轉英文,就如一個華麗的轉身,再加上疊詞的運用,讓這首歌的生動感就又增添了一個層級。
就像有些人會在突然的一瞬間意識到人不是一個個原子,人需要找到一個共同體來滿足歸屬感,來分擔痛苦和快樂。
邊浪這首歌和那個旋律是歡快的,但歌詞里卻是充滿了人文關懷的悲傷底色,這就是雷鬼音樂的內核。
其實,早期的海龜先生,他們的音樂并不是這樣的。他們唱著龜語,旋律中只有閑適的幸福和慵懶。
用李紅旗自己的話說就是:“自己很懶,懶得混圈子,懶得社會,懶得不高興,懶得搞清楚。”
特別是到了天府發展之后,他們似乎就在那找到了自己最舒適的生活區。
但是一場512,讓李紅旗陷入深深的自責與反思之中,沒法再像之前那樣毫無壓力地奏唱那些歡快的、沙灘陽光的音樂,這種消極延伸到了樂隊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那段時間特別地糟糕,也覺得自己很無能。”
在這樣的消極和抑郁中,李紅旗有一天晚上接到朋友的短信:“我現在一個很酷的地方,你要不要來”。
他沒做多想便去了,到了發現是一間教會在為512舉行的禱告會,很多不同年齡的陌生人在為此流淚禱告。他在現場也流淚了,因為覺得找到了一群和自己一樣善良的人。
但隨著信仰的深入,他漸漸明白那不過是“自以為義”的“鱷魚的眼淚”,如果不和那真善美的源頭連接,自己和“良善”一點關系也沒有。
放下自己,謙卑克己,才能重新認識自己。就像他們的另一首《瑪卡瑞納》唱的:“其實你一直就在這里,從來就沒離開過我,放下了自己,我才可以去認識你。”
這首歌的旋律在512之前就已經完成,每次演出李紅旗總是以“龜語”演唱,有了信仰之后,李紅旗感受到強烈的負擔和責任感:“人生的底色是絕望的,在這樣的基礎上,任何抵抗都會帶來希望。”
雖然他們的生活習慣還是很爛,但整個創作上的方向、人生的規劃都重生了。
然后就有了北上去愚公移山的演出,然后簽約摩登,然后就有了《男孩別哭》這首金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