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給司馬和夏侯兩家說媒,并不會明確下達旨意,只是司馬家來下聘,夏侯家收了聘禮。婚期很快便定下來,催著趕著似的。
昌陵鄉侯府上下都在為大小姐出嫁做準備,夏侯玄見妹妹把自己關在房里,整日悶悶不樂,于是主動帶妹妹去城外釣魚,順便開解一番。而且,兄妹一起外出游玩,這也許是此生最后一次。
河邊,夏侯玄擺弄釣具,遙襄抱臂靜靜立在一旁,眼望潺潺流水。
“小妹,子元容貌甚偉”
遙襄眼斜過去,“甚過哥哥”
難得清靜一會兒,能不能別提醒她后天就要嫁人這一事實了嗎
夏侯玄被噎得一愣,張著嘴半天也沒出來話,終是好笑又頭痛地嘆了口氣。
“小妹,你不要還沒嫁過去就排斥子元,他人很好,模樣也周正,你嫁給他”
遙襄冷冷白了一眼,“他這么好,哥哥怎么不自己嫁給他”
面對妹妹的油鹽不進,夏侯玄很是無奈。
這可如何是好,后天司馬家就要來迎親了,真怕小妹這性子會鬧出什么亂子來。即便婚禮那天無事,婚后她在司馬家的日子可怎么過。
“難道你屬意曹彥”夏侯玄喃喃自語,語氣頗為疑惑,“平日里可不見你們如何要好”甚至可以說是關系不太好。
夏侯玄自顧自地嘀咕,忽然發現妹妹那邊情況不對。遙襄低著頭,肩膀一顫一顫的,紅了眼眶眼看就要抽抽搭搭哭起來。
完了,他把妹妹惹哭了,夏侯玄心中驚悚了一瞬,頓時不知所措。
“我嫁給表哥,咱們一家人生在一處死在一處,這下好了,我嫁到司馬家,也不知將來誰死在誰前頭。”
聞言,夏侯玄心里咯噔一聲,緊張地睜大眼,俯身扶住妹妹的肩頭。
“媛容,你為何要這樣想”
“朝中如何腥風血雨,那也是男人的事,與你沒有干系。”
夏侯玄急得顧不上掏手帕,拉起袖子就要為妹妹擦眼淚。
“什么生啊死啊,別說這種話,多不吉利。”
身后有腳步走近,遙襄拭淚的手一頓,抽噎聲小了許多。夏侯玄見有人來,抬頭望去。
“泰初,你也在。”
“啊”夏侯玄扶在妹妹肩頭上的手噌一下縮回來,不知該放哪兒,表情十分尷尬。
目光經過短暫地游移,終于定格在來人臉上,夏侯玄瞥了跟前的妹妹一眼,僵笑道“巧啊,子元。”
遙襄一愣,隨即抬頭忿忿瞪了哥哥一眼,拔腿跑去牽馬。
夏侯玄追在后面,迭聲說“誤會”。他發誓,不是他約子元來此相見,是巧遇,純粹的巧遇。
遙襄不理哥哥的解釋,拍馬馳遠,留下夏侯玄頓足。
一旁的司馬昭抻著脖子使勁瞅那騎馬遠去的身影,而司馬師神情有些不自在,他好像已經知道那個負氣而走的人是誰了。
“哥。”司馬昭怔怔的,失神地望著一人一馬消失的方向。他吞了吞口水,輕聲問“你說夏侯徽,真是女子”
他從來沒想過光彩奪目的夏侯徽會是女子,雖然她英姿颯颯,俊過其兄夏侯玄,花容月貌,美過何郎何晏,直到她要嫁給他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