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明山從來都是個不敢直視自己短板還死要面子的懦夫,顯然聽不進老曹氏的一番逆耳忠言,他只揪著一點不放自己出了事被人逼債上門,生母不僅不幫他,還打算袖手旁觀。
這讓姜明山更為窩火,他不出來,卻開始掀桌踢凳發脾氣。
姜柔何曾見過這樣的爹,嚇得一句話不敢說,只躲在老曹氏身后抽抽噎噎。
老曹氏望著緊閉的房門,聽著里頭摔東西乒乒乓乓的聲音,心底陣陣發涼。
她男人走得早,扔下他們孤兒寡母,年輕時候她又當爹又當娘,家里田里兩手抓,好不容易把一雙兒女拉扯長大,卻沒一個是省心的。
閨女不聽勸,非要跟了周家那小子,沒兩年就大著肚子被人一紙休書掃地出門。
兒子心氣兒高,考那么多年沒考上也不想著謀個出路,成天空做白日夢,干的事兒沒一件是靠譜的,一把年紀還不知“責任擔當”為何物,一有事只想著往殼里縮,讓別人出面替他擋。
姜柔見老曹氏沒動靜,弱弱開口,“奶奶,京城那宅子是我爹跟二爺爺二奶奶合買的,一家占了一半呢,若是讓錢莊的人收了,二爺爺二奶奶指定要大鬧,爹為了這事兒已經好幾天沒睡過安穩覺了,您就可憐可憐他,幫他把銀子給還了吧”
老曹氏原地杵著,沒吭聲。
姜柔抿了抿唇,又道“就當、就當是我們跟您借的,等將來有了錢,肯定第一時間還給您。”
屋里姜明山聽到姜柔的話,莫名松了口氣,關鍵時刻,還是小女兒靠譜。
錢莊的人還在外頭等著,老曹氏并沒有直接拿錢把人打發走的意思,隔著門問姜明山,“怎么個借法”
聽得這話,姜明山才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往頭頂冒,但現在不是頂撞的時候,況且他也不敢接二連三地頂撞老娘,只得咬緊牙,氣怒道“借錢還能怎么借大不了,我給您立個字據就是了。”
“我不認字,字據你給我沒用,親自送去你大姐那兒。”
“什么”姜明山愣了一下,隨即便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娘你讓我向她低頭”
姜秀蘭不過就是個被前夫趕出門的下堂婦而已,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他可是新科進士的爹,誰見了不得喊聲“大老爺”,如今要去跟那種人低頭憑什么
老曹氏態度堅決,“錢是她的,借不借你自個兒拿主意。”
姜明山氣得臉都青了。
“爹,現在可不是賭氣的時候。”姜柔上前,著急地拍著門,“先把錢還了要緊,否則宅子一旦被收,到時候咱去不了京城不說,二爺爺二奶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姜明山滿心的不情愿,但考慮到眼下困境,還是提筆寫了張字據。
老曹氏讓姜柔把錢莊的人堂屋喝茶,又勒令姜明山馬上帶著字據去鎮上找姚氏,通過姚氏找到姜秀蘭,把借錢的事兒說明白了她才肯拿銀子。
聽到又要去找姚氏那個賤婦,姜明山更是堵得心慌。
可即便再堵,還是不得不駕著騾車去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