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徹頓住腳步,望向那邊。
苗老速度很快,沒多會兒就到了他跟前,喘著大氣慘白著臉,神情凝肅中帶著糾結。
肖徹“有事”
苗老鄭重地點了點頭,又趁機大喘了兩下。
肖徹“十萬火急”
“十萬火急”苗老總算緩過來了,沖著肖徹一拱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兒,還請廠公移步回修慎院。”
肖徹只得調轉身,回了自己院子,又親手給苗老倒了杯茶。
苗老喝了茶,這才唉聲嘆氣地懊惱道“兩年前老夫一時情急,好心辦了件壞事兒。”
肖徹沒接腔,安靜聽著他說。
苗老問“廠公是否還記得,老夫陪你去西北肅州那次”
肖徹頷首。
“就是那次,廠公在歸來途中毒發,不得不在涿縣的客棧投宿。”苗老越說,眉頭揪得越緊,“當時老夫手上有張新方子,但因為沒有試藥人,所以臨時去牙婆手里買了一個,原本是打算買童男的,但那牙婆手里沒人,最終我挑來選去,買了個丫頭。”
肖徹倒茶的動作一頓,抬眸看向苗老,“后來呢”
“那張方子很接近解藥。”苗老說“老夫原本也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讓那丫頭進廠公的房,興許能起到輔助性作用,沒想到,方子不僅起了作用,還促成了廠公跟那丫頭”
后面的話,他不說完肖徹也懂了,原本就邃遠的雙眸變得諱莫如深,“兩年前的事,你為何到了現在才說”
苗老嘆氣,“瞞著廠公,的確是老夫的錯,本來想著,這輩子都不讓廠公知曉的,可前些日子我外出采藥,無意中發現一伙人四處打探兩年前廠公下榻過的那家客棧,老夫生了疑心,便一直跟蹤他們,最后發現了一樁事兒。”
看了眼肖徹的神色,苗老繼續道“當年那丫頭,便是妙娘,而小寶,是廠公的親生兒子。”
他壓低聲音的一句話,讓二十三年來處變不驚的肖徹變了臉色。
“你說什么”肖徹皺起眉,雙眸愈發深邃。
苗老鄭重道“這事兒絕對是真的,老夫已經親自去問過當年跟我交易的牙婆,牙婆說,她也是被人坑了,轉手了一個良家姑娘,后來還因此攤上官司,而這場官司是去年九月份打的,原告便是妙娘,涿縣縣衙有備案,很多百姓也都知曉此事。”
這個說法,跟姜妙先前坦白的秘密對接上了。
肖徹捏著眉心,這大概是他二十三年來為數不多的一次心緒不寧。
回想起此前種種,以往險些被他忽略的某些細節,逐漸在腦海里清晰起來。
姜妙第一次接近他給他送參湯那晚,她身上的香味令他向來平靜如死水的心緒有了起伏。
第一次在田埂上見到小寶時他沒來由地感覺到親近。
姜妙喝醉那晚主動抱他時,他潛意識里那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不近女色,卻不排斥她的靠近。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然而,姜妙有多恨玷污了她又棄她于不顧的那個男人,肖徹從一開始就知道。
那晚小寶病了,姜妙抱著兒子來給苗老診脈,當被問及夫家,她毫不猶豫地說自己男人作孽太多英年早逝。
當時,他們還不熟。
當時,他就坐在屏風后,一字不漏地聽到了這番話。
當時,他并沒有任何想法。
可現在,命運像是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送他個兒子的同時,讓他變成她恨之入骨的人。
“廠公,妙娘那邊”苗老憂心忡忡,他自然也想到了當初姜妙詛咒自己男人英年早逝的那些話,不難猜出,她是恨那個人的。
“瞞著。”
肖徹撂下兩個字,起身離開修慎院,卻完全沒了去校場的心思,駐足片刻之后,果斷抬步前往跨院。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