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無親無故就去住著,怎么也不是長久之計。
要不,她去九泉之下找父母雙親一家人齊齊整整在一塊兒,她多活了六年,也夠了。
張太太見她眼角落淚,拿帕子細細擦干凈,見外頭天未放晴,天際陰沉沉,風過樹林,發出婆娑聲響。
見月容渾身上下蜀錦吳綾,雖珍貴可到底還在病中。憂心她受不得寒氣,拿毯子蓋上,溫聲和她說話,
“家里有我從王府里帶來的大夫,常年在家中配一些養生的丸藥。
他尤其擅長婦人之癥,等你過去,讓他仔細給你瞧瞧。”
軟語入耳,月容心間一陣暖流,睜眼,見張太太丹鳳眼柔和,眉目之中愁緒頗重。
知道自己給她添了麻煩,若是顧知山因此朝張家開刀,那可怎么好
蠕了下嘴唇,滿是歉疚,
“伯母”
張太太不等她說完,抬手覆蓋在月容泛紅雙目,
“好孩子,快休息會兒。你不必擔心,伯母既然接了你出來,定然有萬全之策。”
張太太中間下車,回張家把原定下午回京的行程,提早到上午。
好在行李早就收拾妥當,雖匆忙了些,倒也井井有條。
馬車上突然多了一個人,她并沒有打算瞞住張太傅。一是平白無故多了個人,哪里是說能瞞住就瞞住的。二來,她瞧著月容實在可憐,自己也是個沒有女兒緣分的,不如,把月容認做干親戚走動,也算是全了她一片慈母之心。
是以,當瞧見張太傅闊步往馬車行去,張太太喊住他,
“月容生病了,我帶她回家調養。你去外面騎馬,給我們娘倆前頭帶路。”
張太傅聞言挑眉,和月容生的肖似的桃花眼微瞇。難得對月容起了幾分嫉妒,他一來,夫人竟是連讓馬車也不讓他上。
張太太見他挑眉,如何不知他如何想,道,
“你不許為難月容那姑娘,她昨夜淋了雨,我瞧著得好久才好。”
至于那滿身斑駁,雖是經過人事的婦人,張太太到底是不愿意和張太傅講。他男人一個,只知道她的決定就行。
張太傅無奈,騎馬在前領路。等下了山,剛過大道,便見山上行宮張女官坐轎匆匆攔轎子,
“陛下在凌煙閣摔了腦袋,娘娘命肅毅侯鎮守。
侯爺特讓奴才來傳話,姑娘這些日子麻煩你們,只等娘娘御駕回京,便親自去接。”
張太傅聞言,慌忙下馬,拱手道,
“陛下身子可安康”
張女官搖頭,面帶憂慮之色,想起侯爺那句,萬事不必瞞著張太傅。
咬牙,還是把昨日之事講的明白,
“昨日陛下和娘娘起了爭執,說黃太傅定是冤枉,要回宮親自為黃太傅翻案。
娘娘不許,后陛下跪了一夜的凌煙閣,今日早起,不知怎么摔了腦袋,到現在還未醒。”
陛下身子乃國之根本。
張太傅瞬間覺得事關重大,先帝只今上一個獨苗苗,皇室族人不過忠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