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瞬間就想明白了月容的顧慮。“張家從沒放棄過要找你,你何必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若是按照張太傅的性子,想必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只怕比本侯還耐不住性子。”
更何況,顧知山把后半句咽了回去,這張家嫡子之所以守在青州,就是因為嫡親的妹妹在附近丟失,才棄筆從文鎮守青州,張太太更是經年累月住在青州,只為了尋找女兒。
若是真知道月容就是嫡親的女兒,哪里會有不聯系的道理。
月容聽了這似是而非的一席話并沒有開心多少,一時之間看著窗外沉沉夜色,竟然不知自己要歸往何處。
她心底有對過往的憤恨,也有對未來的忐忑。
只不過,當顧知山把目光落在月容臉上時,所有的憤懣都化成淺笑,“侯爺吃完便去歇著吧。”
她得想一想,怎么面對張家。
顧知山被下了逐客令,只得回去。等第二日一早,天色剛亮,外邊便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
月容一夜幾乎不曾安眠,外面動靜一響,她瞬間清醒過來。
徐媽媽打了簾子從外頭回來,“姑娘,下雪了”
月容這才發現,屋子里溫暖如春,炭火燃燒的旺旺,只穿單衣也使得。至于外頭,莊子上有糧有布匹,他們在吵些什么
徐媽媽似乎是看穿了月容疑惑,笑道,“姑娘您猜猜,外面是誰來了”
能讓徐媽媽這樣喜滋滋的,月容低頭穿好衣服,“張家來人了”
“可不是呢”
徐媽媽服侍月容穿好衣服,口中道“侯爺在咱們這莊子上宴請張知州,眼下知州府正派人來,又是煤炭布匹,又是糧草的,瞧著熱鬧極了,整個莊子上的人,都出來看熱鬧。”
她的莊子,他不說一句話,倒是請了人來做客。
月容冷笑一聲,徐媽媽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窺著月容臉色,小心道,“晨起五更天的時候,天還不亮侯爺便來了。奴才瞧著姑娘沒醒,沒讓侯爺進后院便讓他去安排。”
安排什么,自然是擺宴席宴請賓客。
月容見徐媽媽一臉小心翼翼,道,“這和你有什么關系,要怪罪,也該怪罪那人去。”
“本侯這就來給你賠罪。”
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頭傳來一道男音。聲如金玉,讓月容不禁愣神,只聽聲音,這人,怎么那么像是,從知州府地窖,尸山血海中把自己拉起來的。
月容心中起了疑惑,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
“張知州你那嫡親哥哥今日要來,張太太也要隨行,你若是無事,不如一同來看看。”
顧知山一臉笑意,見月容一張小臉鼓鼓的,似乎是剛睡醒還沒反應過來。
禁不住手癢癢,上前捏了她臉頰笑道,“發什么呆呢怎么,不想見張太太和你哥哥”
“不是。”
月容搖搖頭,猛地往后跳開。男人手指冰涼,又是剛從外面回來,猛地一觸碰到手腕,便讓人覺得骨頭發冷。
好在,月容皺眉,這人識趣的收回手,并沒有一直捏著。
至于張家人,她肯定是要見的。聽顧知山講了那么多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是否是張家所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往后的路該怎么走,月容心中十分迷茫。
是就此和柳家一拍兩散不再聯系,還是依舊能回北地給爹娘上香,月容心中大致有了盤算,只唯獨,張家,能答應自己繼續和柳家保持聯系嗎
從青州去往莊子上的馬車,罕見的青州知州沒有騎馬,反而是和母親,一起坐在了馬車上。
張太太一臉的憂心忡忡,眼底閃過擔心,手指也捏緊帕子,目光緊緊盯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