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上的銀錢固然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她爹娘,到底當年是故意隱瞞,還是確實是一無所知。
徐媽媽低聲應下,心中雖然有疑惑,可只能聽從月容吩咐,第二日開始,找尋當年真相。
只不過說起來簡單,等去找的時候,徐媽媽卻發現,想要查清當年的真相,實在是太過困難。
不說年代久遠,便是老爺在世的時候,也把當年的人物早就清掃過一遍,能留下來之間還在柳家服侍的,早就把當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甚至大部分都沒有聽說過。
如此過了三五天,仍舊一點音訊都沒有,反倒是張太太隔三差五,便打發身邊的人來問候月容,什么珍稀物種一樣樣的送,月容深感其累,可自己是半點兒方法都沒有。
張太太認親不會憑空捏造,可當年之事,如此糊里糊涂的查不清楚,月容也實在不敢和張太太親近。
這日一早,張太太便打發了婆子來,身后馬車一輛輛裝的結結實實,駛過黃土地面,留下一道道凹痕。
打頭的婆子一見到月容,便跪下請安。
老莊頭看到這一幕心中慶幸,柳二爺有了權勢,太傅夫人又看重姑娘。幸虧他對姑娘素來恭敬,家里這陣子也把虧空補上,只等個合適的時間,便交給姑娘查賬。
月容雖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也不知道張太太派來的人是否可信,但仍然是笑吟吟接過了東西,禮節上并不虧待眾人。
各自問了一番話,月容才把話題轉到正題上來,口中道,
“我年紀小,當年的事情不記得了。勞煩回去問問你們太太,可有人證物證沒有?”
住在別莊的姑娘是自家走失的小姐,這件事情張家該知道的婆子都知道了。
眼瞅著這位疏遠,太太也日思夜想的難過。好不容易得了月容一句軟話,那婆子歡喜的和什么似的,只恨不能立即插上翅膀,飛奔回知州府和太太說話。
好在,她是知道禮節的,把張太太送來的東西小到炭火,大到廚子都留下,才道,“這些都是太太的心意,姑娘只管等著,奴才們這就去回話,等有了信兒,便立馬來回姑娘。”
月容點頭應下,讓徐媽媽送她們出去。看著留下的廚子和幾馬車的東西,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憂愁。
徐媽媽見張太太并不死心一行人,越發的對月容身上發生的事情操心。打探那婆子幾句,見她實在是不知內情,只得放了她回去。
眼瞅著自家姑娘越發消瘦,徐媽媽實在是忍不住心疼,恰好這一日韓有糧得了京城傳來的消息。
喜滋滋地蹦到月容面前,把侯爺親筆寫來的信件給月容看了,口中道,“我們爺爺惦記著姑娘了,姑娘好歹回句話,奴才們也好交差。”
“他惦記不惦記,與我們姑娘有什么相干。”
徐媽媽聽了這話也冒火,姑娘這從黃家出來,名不正言不順的,侯爺上趕著是做什么?
隔著窗簾不軟不硬的回了這句話,扭頭看著月容時,面上仍然是忍不住擔憂。
青州遠離京城,對京城發生的所有事情并不知曉,唯一的渠道來源自張太太和韓有糧。
可這兩個人哪個都不能相信,張太太對,姑娘明顯是疼愛,可為何她出現在這里,張太傅連個影子都沒有?
還有那位青州之知州,是姑娘名義上的哥哥,怎么也從來不往這院子里踏上一步,至于韓有糧就更不放心了,他是侯爺派來保護姑娘,名不正言不順,連問個黃家的下場都沒人問。
想到這里,徐媽媽不由的恨上柳二叔,好歹是自家姑娘的親叔叔,怎么姑娘遠在青州,這眼瞅著也有一兩個月,二爺不說來句話,便是個問候都沒有。
明顯是不把姑娘當自家人。想想自家姑娘也不容易,要在這侯爺和張太太手中討到信息,哪兒是容易的事情?
如此翻來覆去想了兩日,見張太太并沒有消息來,徐媽媽忍不住去月容跟前,把這話講了。才道,“姑娘攤上黃家的親事,雖然是假借那楚姑娘的名義逃出來,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姑娘得想想日后出路才行。”
總不能一輩子在這莊子上度日。
月容心思微沉,雖然不像徐媽媽那樣,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最壞可能。可她也明白自己眼下是走到了絕路,于是等第二日一早,韓有糧再次來送信時,月容接了在手中,打開是力透紙背的一行字,“后日抵達青州。”
后日抵達青州,短短六個字,月容竟然生出幾分遐思,似乎能從這迥然有力的字跡上,看到男人疾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