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柜的店鋪根本就不經查。
那些裝在陶罐中、布袋中的米,最上面一層都是新米好米,但是只要將手伸入米袋中往下一探,就能發現底下的米全是陳米,生了米蟲甚至是發霉的米。
而劉掌柜沒能及時地傳回消息,讓人將賬本藏起來,這些粉飾過的賬本在徐萼看來,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她曾經一個月要看得賬本堆積如山,什么樣的手段都見識過,劉掌柜做手腳的方法雖然別出心裁,但是也逃不過徐萼的眼睛。
在眾同仁譴責的目光下,劉掌柜臉色僵硬,她甚至說不出辯駁的話來。這本來也沒有什么好辯駁的,她店鋪里出了這樣大的事,若是說她自己完全不知情,誰都不會相信、
徐萼吩咐方掌柜帶人來將店里連同劉掌柜并伙計都控制了起來,通通綁了,要送去官府。
劉掌柜以為最多是革了她的職,一聽徐萼吩咐扭送去官府,頓時就害怕起來了。
平頭百姓一生最怕見官,何況她是真的有罪,若是進了官府,不連皮帶肉地被削掉兩層,是不可能出來的。萬一徐萼再跟官府的人打個招呼,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大牢都有可能
于是害怕之下,劉掌柜劇烈地掙扎了起來。
“不,不,大小姐,你不能送我去官府”她嘶啞著聲音吼道,身后兩個伙計差點摁不住她。
徐萼看著她微微一笑。目光冷銳。
劉掌柜這才察覺出不同來。
這個大小姐一改之前站沒站樣坐沒坐樣的頹唐,她目光精明而銳利,像極了年輕時的徐蓉。
她不覺心中打了一個冷顫。
徐萼走進劉掌柜,當著一眾神色各異的掌柜們,她冷聲道“我從你的賬本里粗略地估計了一下,你一個季度至少能貪二百兩銀子,一年就是兩千四百兩,你進入徐家五年了吧也是就一萬二千兩”
一萬二千兩這個數目將劉掌柜的腦袋都砸暈了,她失聲道“怎么可能有一萬二千兩”
徐萼不理會她,臉上帶著一絲讓人看了膽寒的微笑,“一萬二千兩,就算不足以要你的命,也足夠讓你將牢底坐穿了。你那些個夫郎和孩子,別擔心,我會將你偷走的財產一文不
少地收回來,也不知道你的那些財產夠不夠一萬兩,若是不夠的話,只好將你的夫郎,你的孩子,賣掉抵債了”
她說得又輕又平和,好像只是在跟劉掌柜隨意聊天,可是劉掌柜的臉霎時間就失了血色,她最后一絲理智被徐萼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壓垮,她霍地抬頭迎上徐萼的目光,“不,你不能動我,我是吳侍夫的表姐”
她這話一說,其他的掌柜神色各異。而徐瑩更是臉色大變。
她厲聲呵斥,“劉益敏你好大的膽子,你辜負了我爹對你的信任,也辜負了我娘對你的栽培,就算是你是我爹的親戚又怎么樣,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你是何處來的底氣,竟然敢亂用我爹的名頭中飽私囊事發還想拉著我爹下水我爹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會信任你這個白眼狼”她正義凜然,不容侵犯,“快快別提什么親戚情分了,從你伸手從徐記偷拿不屬于自己的銀兩時,我爹和你就再也沒有什么親戚關系了。你這副嘴臉真是讓人作嘔”
若是徐瑩不這樣大義凜然地斥責她,劉掌柜是打算私下跟徐瑩說讓徐瑩保住她的,可是徐瑩竟然當著這么多的人的面,將她羞辱得半文不值,怒火騰騰地燒干了劉益敏的理智,她呵呵冷笑兩聲。
“二小姐,你這話可說得真是好聽,若沒有你那個爹爹的允許,你以為就憑我自己,敢這樣膽大嗎你以為若是沒有你那個心地正直的爹爹幫忙,我能平安無事這么多年嗎你別裝作自己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你爹背后做的這些事,你當真都一點不知情嗎你一邊享受著我冒著風險給你掙回來的銀子,一邊大義凜然地指責我,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徐瑩愣住了。
她當真不知道。于是她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眼睛也一瞬間染上了血色,她不允許任何人誣蔑她